但是今天這一架不知為何尤為慘烈,暤明甚至都現出了原形,巨大的龍身在九重天最上方翱翔,龍吟聲響,整個第九重境都被帶著震蕩。
雖說氣勢磅礴,但暤明仍是落在下風的,巨大的龍身上已經添了不少細碎的傷痕,這麽龐大的軀體反而讓躲避攻擊變得艱難,凜冽的劍氣斬斷了堅硬的鱗片,金紅色的龍血從傷口上滲出,滴落在地上,腐蝕出讓人牙酸的滋拉聲響。
下一刻,暤明猛的一個甩尾,避開了那道直奔逆鱗而來的攻擊,但玄微的這次蓄勢一擊卻仍舊在龍身上留下了一道極深的傷口,鮮血噴湧而出,腐蝕了位於第九重境中央的那唯一一間屋舍外所設的結界,有幾滴血濺了進去。
……
暤明這一次傷得極重,回去的路上都難得用了仙器代步。
飛舟穿梭雲海,但舟上的人捂著小腹側還在湧血的傷口,卻兀地笑出了聲。胸腔震蕩,引的傷口出血液流淌的更快,但是它的主人卻毫不在意,笑聲越來越大,襯著這鮮血橫流的模樣,竟顯出幾分瘋狂來。
暤明想到的是方才輕而易舉就濺到屋內的龍血。
如果玄微知道第一次見傀儡的事,必定不會這麽輕易的讓自己的血液沾染屋內的地盤。可是先前幾次對戰,暤明就有所察覺,玄微並未過於防備他的血液。
玄微不知道!
不知道那次血咒的事。
如此一來,那血咒又是誰解開的?整個第九重境內又還有何人呢?
某個原本並不敢想的可能浮上心頭,暤明隻覺得心跳都好似快了幾分。
倘若真的如此,那個玄微倒是難得做了件好事。
接下來,該等了。
要是沒有算錯的話,南荒的虛淵也差不多該到時候了。
*
任繹現在在的這個小世界,就算在他任務的諸多世界裡,也算比較特別的類型,這是個劇情還正是開始就瀕臨崩毀的世界。小世界內的生靈太過強大,反而讓小世界脆弱起來,天道殘缺,各地很容易出現名為“虛淵”的空隙,它的存在侵蝕著世界,有些稍大些的虛淵會從中孕育虛獸,和普通的妖魔不同,這些虛獸有和虛淵一樣的侵蝕能力,就算大能對付起來也頗為棘手。
倘若有一天虛淵擴散、虛獸橫行,那這個小世界也就宣告滅絕。
不過,這些擔憂都是以前的事了。前代帝君,也就是任繹的工具人小號獻祭之後,天道得到滋養,大多數虛淵都被強行彌合,剩下的小型虛淵也都有封印設下,在結界的籠罩下,靜靜等待著世界自行修複。
唯一比較難辦的,是南荒的那一道沒有被徹底補上虛淵。如果放著不管便會漸漸擴大,之後又是連鎖反應,足夠讓上一任帝君的獻祭毀於一旦,這也是為何每隔萬年都需要一個特定命格的人耗盡修為、繼續填補這天道的緣故了。
在原本的劇情裡,尋闕作為主角受的替代品,雖是命格相似,但終究不如正主,他心灰意冷之下的獻祭也隻維持了千年的穩固,後面拯救世界的終究是主角攻受。
天道所鍾的天命之子,當然不會落得每隔萬年都要耗盡修為的下場。最後是玄微徹底煉化了前代帝君留下的仙魄,將之契約給了自己的弟子,元缺也借助仙魄補好了南荒的那道裂隙,成為了名副其實的“救世之人”。
一位帝君,一位救世主,二人又終於互通了心意,在整個凌淵界的祝福中結為了道侶。
不管是大號小號,任繹都“工具人”的很徹底了。
不過這些事暫時並不要緊,更重要的是,在劇情之結束之前,南荒的虛淵都並不穩固,時常有虛獸自裂縫中湧出,每當這時候都需要帝君親自前往。好不容易暤明上一次被揍得很了,許久沒有再來,任繹能安安穩穩的從玄微的故事裡搜集點情報了,結果還沒聽上多少就聽聞南荒出事,玄微又要離開了。
任繹:“……”
他覺得這個世界的世界意識都在阻撓他冒充主角受。
玄微倒是表現出一副比他還舍不得的模樣,幾次對著傀儡安撫自己會很快回來,又在原有的結界上加固了許多層。任繹不用系統提示都知道,現在附近的地圖危險度的顏色標識絕對已經紅得發黑了,是但凡有人動點仙力妖力都會被就地滅殺的地步。
任繹:不敢動、不敢動。
雖然玄微說他會很快回來,但任繹並不覺得如此。
暤明幾次上門,雖說每次都是敗走,最後一次更是重傷在身,但是玄微受得傷也不輕,不管他以前去南荒要用多久,這次的時間絕對隻長不短。
玄微離開之後,任繹一個傀儡不能動、不能說話,基本相當於被關到了小黑屋裡,細想想還怪毛骨悚然的。不過任繹正忙著,倒是無暇在意這些:他得憑借著自己那點微薄的記憶和玄微的敘述拚湊複原出元缺的形象。
和系統複盤了半天,任繹只能感慨,玄微那濾鏡恐怕八百米厚都不止,任繹印象裡那個幾乎快要把九重天翻過來的作精小徒弟,在玄微眼裡居然是個忍氣吞聲受欺負也不說的小可憐。
任·屢屢被打臉·工具人·繹,表示:這已經不是濾鏡能解釋的了,得是選擇性失明!
這矛盾的形象給任繹的扮演帶來了極大的困難,他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是該還原他印象裡的那個作精,還是還原玄微印象裡的那個小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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