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下輕飄飄的拍肩膀卻像把羅格的命都拍去了半條,他臉上僅有的一點血色也沒了,汗水早在身下匯聚成了一灘水窪,連呼吸都微弱下去,要不是身體還生理性的痙攣著,讓人都快懷疑這是一具屍體了。
蘭多沒在意他這反應,注意力像是被另外的東西牽扯住了,他指著旁邊的標志為難:“這個逃生艙荷載兩人呢。”
似乎是被求生欲喚醒了理智,羅格那一片空白的大腦居然神奇地理解了這話的意思,他是拚盡全力出聲道:“我走!我走!!”
他說著,轉身再度想要開門。
然而——
一聲利器入肉的悶響,鮮血濺開,濃重的血腥味兒在艙室中蔓延開來。
蘭多慢條斯理地收回了那根尖端帶著勾刺的尾巴,這舉動將被貫穿的身體往後拖了一小段距離,羅格最終是仰面朝上倒下的,他口鼻處嗆出鮮血,但眼中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的茫然。
蘭多低頭,對他笑了笑,“不用那麽麻煩。”
不用那麽麻煩,只要他死了,這個逃生艙上就只剩了兩個活人。
明白這句話含義的羅格猛地睜大眼睛,他似乎想要說什麽,但只和著口中的血沫艱難地發出一點怪異的“啊啊”聲,這是他留在世上最後的動靜了。
蘭多緩慢地將視線移到一旁的任繹身上,眼底還帶著點剛剛殺戮過的興奮。
任繹非常果斷地收回了正在開啟艙門的手。
蘭多剛才有一點說得沒錯,想要出去確實非常“麻煩”,按照羅格那個開門方式,再過一百年也打不開。逃生艙的門經過特別設計,一旦關閉之後,想要再從內部打開需要相當繁瑣的確認流程,一是為了防止誤觸,二是為了避免被救援者在長期等待過程中衝動自殺(一整套流程走下來,該冷靜的也差不多冷靜了),任繹現在沒有系統在身邊,沒法快速暴力破解這個程序,只能趁著蘭多的注意力還在羅格身上的時候,嘗試開門。
但很顯然,羅格爭取到的時間不那麽足夠。
不過任繹這麽果斷收手還有另一個原因,他剛才聽到了“哢噠”的一聲,要是沒猜錯的話,這是逃生艙脫離星艦的動靜,他這會兒要是開門的話,那可真就是直接投入星海懷抱,絕對比蘭多對他動手死得快。
蘭多像是對他的識趣極為滿意,臉上的笑容又大了些許,湊近了伸手想要去拉任繹,但卻在半空中改了方向,一把扣住了任繹的手腕。
只見那隻被蘭多抓住的手中握了一柄匕首,鋒利的刀刃在救生艙暖色的燈光下泛著一層寒意。
蘭多笑得眉眼彎彎,誇獎道:“你真可愛。”
但是下一瞬間他就臉色一變,猛地側身躲去,激光擦著他的頸側而過,在上面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灼傷痕跡,要是他是個純種人類,這會兒就涼了。
任繹覺得自己可以把“真可愛”這個形容原封不動的還回去。
——這年頭誰還拿冷兵器攻擊啊?
只不過現實沒有給任繹反過去嘲諷的機會,他悶哼了一聲,臉色一白,剛才在段銳手底下逃過一劫的手腕這次終於沒能幸免,隨著一聲骨節錯位的聲響,任繹原本抓著的匕首“啪嗒”一聲跌在了地上,那隻手無力地垂下。
蘭多這時已經握住了任繹藏著光能槍的左手。
這是羅格拿來威脅他的那一把槍,以後者進到逃生艙後的混亂模樣,早就顧不得武器不武器的了,任繹就順手摸過來了。
任繹盯著蘭多脖子上那已經以肉眼可見速度開始愈合的傷口,覺得羅格也可能不是“顧不得”,而是知道“顧上也沒有用”。但凡涉及到實驗改造,情況就會變得麻煩起來。
蘭多的表情在短暫的陰鬱之後,突然舒展開了,空著的那隻手摸了摸自己的傷口,因為動作沒輕沒重、讓那原本都在愈合的傷處又惡化了幾分,他卻像覺得很有意思一樣笑出了聲。
任繹:“……”
——神經病!
然而神經病有武力值壓製的時候,就會變得恐怖起來。
蘭多那隻沾了血的手指落在任繹脖子上相同的位置,緩緩地在上面描摹出一道血痕,看樣子很想在同樣的位置給他來一下。
任繹渾身上下都繃緊了,他可不像對方一樣是半個異種,在這位置來一道口子,不出幾分鍾就要涼透了。
隨著蘭多一點點湊近,任繹呼吸也跟著急促了起來。他剛才那一系列操作純屬出其不意,真的比力氣的話,這可是個能正面剛機甲的半異種,就算現在是人類的外表,也絕對沒有被削弱到哪兒去。
好在蘭多最後並沒有動手,而是輕聲問:“你知道異種研究的實驗室嗎?”
任繹:“……”
雖然不知道對方到底為什麽這麽問,但是任繹還是很有求生欲地搖了搖頭。不管為什麽,說話總比動手好。
似乎很喜歡任繹這種被迫乖巧的狀態,蘭多眉眼間都溢滿了笑意,他滿足地欣賞了一會兒,又慢條斯理地解釋,“那是我‘出生’的地方。”
任繹點頭敷衍,但仍舊沒有明白蘭多為什麽突然提起這個。
難不成對方打算跟他探討一下生命的起源?
“那裡有很多被人為豢養的異種。”蘭多繼續,“雖然每一隻都被特別削弱過,但是對人類仍舊具有威脅,於是……撲咬的會被敲掉牙齒,撕扯的會被拔掉指甲,有刺的會被把身上的刺一根根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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