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往後靠了靠,想起自己今天那些莫名的情緒,他覺得可能是做善事做出聖母病了。
但玩歸玩,工作還要繼續,回國的這些日子江知一直在準備發行自己的首張鋼琴專輯。
第二天一早,他就被助理接去了工作室。
這一呆就是一整天,他這工作性質不像普通的上班族,偶爾為了找靈感,公司走走,外面咖啡廳坐一坐都是常有的事情,煩躁之余還親自把工作室裡裡外外都給搞了一次衛生。
很隨性。
有空沒空再跑一趟福利院做一做義工,日子也就這麽悠悠的過去了。
“小雨,為什麽不肯去上課?”江知陪著男孩坐在兩人第一次見面的那個長椅上。
男孩扁了扁嘴巴,沒開口。
“怎麽?跟哥哥都有小秘密了?”江知學著他的樣子扁了扁嘴巴,故作生氣,“那行,以後哥哥有什麽話也不告訴你了,你可別後悔哦?”
男孩一愣,看著江知真的往邊上挪了挪,這才糯糯道。
“哥哥最近都不來了,小雨想你。”男孩聲音軟軟的,十分可愛。
“是嗎?我以為小雨已經把哥哥忘了呢,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了。”江知說。
擔心江知真的生自己的氣,小孩兒才支支吾吾的開口,“…他們都說我媽媽不要我了,我不想和他們在一起。”
江知歎了口氣,明白了。
“沒有媽媽會不要自己的孩子,媽媽現在一定是遇到了很大的困難,才不能到這裡來接小雨。”
“那她還會來嗎?”小雨眼巴巴的看著江知,神色中都是渴望。
“那得看這個困難有多大,嗯…比如哥哥最近就有一個小困難。”江知說。
“什麽小困難,是工作太難了嗎?”男孩天真道。
“是啊,工作太難了,哥哥要來看看小雨才有動力去解決困難。”江知親了親他,“每個人的困難不一樣,媽媽現在一定也像哥哥一樣努力解決困難,你要相信她。”
“真的嗎?”可能是失望了太多次,男孩語氣還是有些難過。
“當然是真的。”江知捏了捏他的臉,從兜裡拿出一瓶巧克力豆,“喏,吃一顆,吃一顆心情就會馬上好起來。”
小雨捏著一顆巧克力豆送進嘴裡,眼睛果然很快亮了起來。
“小雨,哥哥知道你喜歡鋼琴,哥哥現在答應你,只要你以後好好和大家一起上課,每周哥哥都會過來教你彈鋼琴,好不好?”
“真的嗎?”小雨一臉驚喜。
“當然是真的,來,拉勾。”江知伸出小指和小雨勾了勾,便做好了約定。
小雨今年四歲多,比同齡孩子成熟,也比同齡孩子心事要重一些,被送進福利院的時候還不到四歲,卻一直記得媽媽說過,會回來接他。
江知現在覺得,有時候沒心沒肺一些也並不是件壞事,這樣就不會有太多痛苦的記憶。
他看到院裡今天比平常活潑不少的孩子們,有些感慨,孩子們比起知識,在這裡學到更多的是人情冷暖,院內只要出現陌生女人,他們就會蜂擁向前爭相叫媽媽,希望能得到更多的關注,渴望能早日找到屬於自己的家庭。
江知問身邊的男孩,為什麽不和大家一起玩。
男孩只是晃了晃手中的巧克力瓶子,然後小聲跟他強調。
“我有媽媽。”
晚上和孩子們道別後,江知罕見的和趙飛一行人去了酒吧,不過大多時間都在沉默。
可能是太無聊,也可能是看不得太多人間疾苦。
對江知能和自己一起出來,趙飛喜不自勝,上次被傅雲廷敲破碎的自信心終於找回了一些。
“來碰一個。”他的酒杯主動往江知的方向碰了碰。
江知順勢和他碰了一下,輕珉了一口。
酒吧這會正是熱鬧的時候,在酒精的驅使下,人和人之間的距離不自覺拉近,連隊裡最小最內向的女孩都放開了手腳在不遠處的舞池裡。
“下去玩一玩?”趙飛主動邀請。
“不了。”江知對氣味很敏感,趙飛今天打扮的跟花蝴蝶一樣,身上的劣質香味比長途大巴上的劣質香水都刺鼻,“你們玩吧,我坐一會。”
“知道你今天不開心,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要我看你們倆生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趙飛看了一眼價目表,又點了一杯。
江知擰眉,終於正經看了他一眼,但語氣卻有些不確定。
“你是在跟我說話嗎?”什麽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這人在說哪門子鳥語?
“…不然呢?”趙飛的臉色有瞬間僵硬,但想到今天的目的,笑容又很快恢復。
“……”江知迷茫了一瞬後,突然明白了,“那我跟誰是一個世界,你嗎?”
趙飛沒想到他今天這麽直接,晃了晃杯子裡的冰塊,又焦慮的放了下來,江知到底和以前那些玩過的不一樣。
“還以為你不懂,既然都說出來了,我們今天不妨就坦誠一些,你覺得我怎麽樣?”
相比遠處的舞池,吧台這邊要安靜些,兩人的對話一字不落的傳到已經注意他們很久的調酒師耳朵裡。
對方染著一頭紅發,聞言手上動作先是停頓了兩秒,轉而飛快的完成了眼前的一系列操作,低頭對著手機操作了一番,就將自己剛完工的特調推到了江知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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