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著,空氣中冷意流竄。
閆清下意識打了個寒顫,抱手攏了攏自己的雙臂,走到他面前,內心感慨萬千:
自己跟著楚子意走南闖北那麽多年,沒被這家夥的氣場冷死真是命大。
“他怎麽樣?”
“沒什麽大礙了,就是受了寒。不過這人的底子確實太薄……”
從剛才起,那道猙獰的撕裂傷疤便一直在楚子意的腦海裡盤桓,紊亂的心緒攪得他煩躁無比,不耐地打斷道:“本王知道,你也應該探出來了,他後背有傷——”
“是致命傷。”男人狹長的鳳眸微眯,冷冷道,“你能看出什麽?”
閆清無聲地呼出一口氣,也只能無奈搖頭:“兩年前受的撕裂傷,應該是從高處墜下,摔的。”
“而且,可能是當時沒有得到良好的救治——但這也確實沒辦法,基本上沒人敢對這兒動手。”
說著,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嚴肅道,“他的顱內現在還有淤血,所以,他自己都不清楚曾經的經歷……說真的,他當年能活下來實屬命硬。”
“我已經讓予安去查了,你先看看這把劍。”楚子意嗓音平淡地回,將自己手中的長劍遞給他看。
說是去查,但兩人心裡都清楚,能查到的幾率基本為零。
但也確實沒有其他辦法,暫且只能先等消息。
閆清歎了口氣,不再多想,接過他手中的劍,借著光打量——
這是一把做工極為精良的寶劍,通體銀白,用的是他沒見過的稀有材質,劍柄墜著編制精巧的鮮紅劍穗。
輕輕拉開軟劍,冒著寒光的劍身映著自己的眉眼,只是這樣瞧著,就能看出它的鋒利。
的確是一件不可多得的上品。
“這是……”
楚子意示意他看劍身刻著的“雲”字,簡練道:“雲疏的。”
“這把劍的材質,你可了解?”
“至少不會是大楚的。”閆清搖搖頭,有些驚訝,更加好奇裡屋這個少年的身世了,“此人定不簡單,只是……”
說著又看了眼男人,八卦道,“王爺是怎麽認識他的?去了棲雲軒?他身上的傷……不會是那些達官顯貴折騰的吧?”
楚子意側過身去,含糊不清地應了一聲。
閆清了然地點頭,瞬間腦補到病弱美人受人迫害,冷厲攝政王英雄救美的史詩級場面來,嘖嘖稱奇。
“那你是要把他留在府中了?”
男人沒回話。
閆清卻清楚他這是默認了,佯裝平靜道:“挺好的,美人在骨不在皮,這少年瞧著也不簡單,定是有一身本領在的,說不定也能為王爺所用。我就先回去歇息了,有事叫我啊。”
說著將劍交還給男人,果斷提著藥包轉身。
內心卻在瘋狂腹誹。
王爺什麽時候帶過身份不明的人進府?!
從來不懂憐香惜玉,被敵軍冠以冷面閻羅的大楚殺神怎麽可能英雄救美?!
老天開眼,萬年鐵樹要開花了啊!
楚子意不知他內心的活動,等人走遠了,才邁步進了寢房。
站在床前,垂眸靜靜地注視著沉睡的人。
微弱的燭光映在後者白皙的臉上,透過長而密的羽睫投下一道淺淺的陰影,只是這樣瞧著,便不難想象美人睜眼時眼裡盛著星光的漂亮模樣。
因為尚還發著熱,雙頰透著幾分不自然的潮.紅,鼻梁骨高挺秀氣,唇瓣微微翕張——盡管因缺水而有些乾,卻依舊很好看,仿佛在誘人深入。
長發肆意地鋪灑,幾縷青絲勾纏著已經上好藥綁著繃帶的纖細脖頸,時不時撩撥著精致漂亮的鎖骨。
少年只是靜靜地躺在這,對楚子意而言也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他忍不住伸手輕輕摩挲著少年漂亮的鎖骨,指尖順著脖頸緩緩上移,細細地描摹後者的唇瓣。
像是被蠱惑一般,指尖緩緩深入。
“讓他好好睡一覺吧……”
突兀的少年音在腦海裡響起,男人反應過來,猛地收回手。
此時雲疏好像睡得有些不安穩,好看的眉頭微蹙,無意識地抬手扯了扯衣領。
裡衣微散,露出一截漂亮的銀鏈。
楚子意喉頭微動,眸色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
想扯著銀鏈將人束縛在自己懷裡,想逼著他求饒,看淚水盈滿那雙漂亮的眸子……
危險的想法剛起,腦海中的聲音便再度打斷:“他不舒服,你能幫他把鏈子解開嗎?”
楚子意擰了擰眉心,有些不悅。
但已經過了醜時,他此刻的意志又過於薄弱,幾乎要維持不住自己的精神狀態。
聞聲看向少年,發現後者確實睡得不太舒服,將醒未醒。
無聲地呼出一口氣,楚子意俯身將人撈起,退下後者裡衣,單手解開他後腰處的鎖孔,將銀鏈卸下。
如此一番動作,別說楚子意,就連系統貓貓都以為雲疏會被弄醒。
但沒有。
少年只是下意識蹭了蹭男人的胸口,抬手抓握住他的衣袖,便又陷入了沉睡。
——對男人刻在骨子裡的信任和依賴。
系統貓貓又淚目了。
楚子意動作一滯,也僵在原地,半晌才反應過來,下意識放柔了動作。
將少年安置好,便起身準備去裡屋睡。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