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北淵,你想出去嗎?”
一道聲音突兀地響起,微涼的嗓音帶著幾分蠱惑的意味。
男子食指微動,掙扎著抬起頭。
洛北淵生的清俊端正,眉目清冷,但周身的氣質卻很溫柔,盡管落到如此狼狽的境地,依然有種知性美。
藏在虛空處的雲疏眉頭一挑,暗自臥槽了一聲,都說歲月從不敗美人,此話當真不假,十年前他匆匆一瞥便被驚豔了一把,如今再看依舊如此。
盡管他被威爾關了十年。
雲疏對美人從不吝嗇自己的溫柔,他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你想出去嗎?我可以幫你。”
似乎是許久未開口,洛北淵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嗓音沙啞地問:“請問閣下是誰?”
一開口病美人那味就有了!雲疏根本不忍心讓他費神,直接從虛空處走了出來。
“吾名撒切斯特。”雲疏食指輕輕一繞,一團冰藍色的焰火自手心燃起,悠悠地映在他妖冶的眸子裡。
“當然,你也可以叫我雲疏。”
洛北淵看見少年手心象征他身份的業火,黯淡的眸子一點點亮了起來,“多謝伯爵大人當年的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不知大人今日......”
雲疏緩緩勾唇,笑容瀲灩地說:“不用你回報,把你兒子給我就行。”
洛北淵神色一怔。
這句話太過直白,以至於洛北淵下意識忽略了字面意思,大腦的第一反應便是自己的兒子沒死,他難抑激動道:“阿星還活著!!”
“是啊,不僅活著,還活得很好,包括你的妻子也是。”
雲疏輕笑,鎖著洛北淵四肢的玄鐵鏈應聲斷裂,後者身體無力下墜,雲疏抬步上前,伸手將他撐起。
與此同時,二十裡外的古堡大廳,正在與人交談的威爾感應到血池的動靜,笑容瞬間凝固。
洛北淵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盡管極力克制熱淚卻依舊盈滿眼眶,順著蒼白的臉頰兩側滑下,握著雲疏雙臂的手都在顫抖。
“我知道......我知道是您的恩情......”洛北淵說著就要跪下,卻被雲疏牢牢撐住,“我以為......”
“你以為他們全都被我殺死了。”雲疏接過話頭,笑道,“惡魔因一時興起又造了殺孽,烏衣鎮無一生還,對嗎?”
洛北淵搖頭,他被威爾收為血仆時問起烏衣鎮,想要知道艾米莉亞和洛應星是否還活著,威爾卻無情地告訴他鎮上的人都死了。
他不敢相信,威爾便親自帶著他去看了,那時整個烏衣鎮已化為一片火海。
洛北淵萬念俱灰,多次想要自裁,威爾沒辦法隻得將他囚於血池中。
他求死不能,痛苦不堪。
但外界關於撒切斯特的傳聞,他內心其實是不信的。
盡管他清楚眼前的人並非純白,但人心本就是偏的,從這個肆意的少年於絕望的黑暗中將自己救下時起,他便傾向於相信這個人了。
此時看著無意識豎起一身刺,笑容帶著嘲諷的少年,洛北淵卻沒來由的生出幾分疼愛,下意識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神情溫柔道:“雖然不知道你為何會救我們,但我相信,當年的事與你無關。”
雲疏被他摸得一愣,抬眸卻對上了美人慈愛的目光。
雲疏:?
“但是很抱歉,你可能還無法帶我走。”洛北淵收回手,苦澀道,“威爾對我下了血咒。”
血咒,血族控制血仆的一種方式,在血族萬千詛咒中卻是最基本、也是最簡單的,只需要在吸血的時候對人類施以法力束縛即可。
但就如此簡單的詛咒,也夠人類受的了。
一旦被下了咒,這個人的行跡動向皆由血族掌控,根本毫無自由可言。
雲疏難以想象洛北淵這些年是怎麽熬過來的,他指尖在自己右手腕上輕輕一劃,鮮血沁出。
洛北淵:!!!
他剛想說什麽,那隻瑩白纖細、還在不斷沁血的手便抵上自己唇瓣。
雲疏:“我的血脈強大,能壓製威爾的血咒,你快喝,喝完我幫你解。”
洛北淵推拒不得,隻得喝下他的血。
就在此時,威爾進來了。
“誰人膽敢擅闖禁池!”
洛北淵聞言一顫,雲疏將人護在身後,歪著頭看他,赤紅的瞳孔暗了一瞬,冷聲道:“是我。”
威爾腳步微頓,緊接著便感覺到自己的血咒被破了!
該死!威爾氣極,卻還是不敢招惹這個瘋子,他微微行了一禮,皮笑肉不笑地問:“伯爵大人,您這是什麽意思?”
一個親王,卻向伯爵行禮,這其中究竟有何隱情?洛北淵心有疑惑,威爾在血族的地位如何他很清楚,向來都是別人向他行禮,對他卑躬屈膝,洛北淵自問還從未見過他這般謹慎小心的模樣。
看來這個少年的身份也很不簡單,至少威爾奈何不了他,洛北淵斂眸壓下心中的疑惑,放下心來。
雲疏回頭小聲問道:“你感覺怎麽樣?能撐住嗎?”
洛北淵撐起有些發軟的腿,感覺到一股源源不斷的能量在修複自己的身體,他清楚那是少年的血在發揮作用。
“沒事,我可以。”
雲疏點頭,凌空踏過血池,對威爾露出一抹微笑:“你上次送來的血,很合我胃口,說起來還沒感謝你呢~”
威爾嘴角一抽,合個鬼的胃口,別以為他不知道上次他送過去的血全被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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