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旭是溫婭的親生孩子,在外面吃了很多苦,回來時整個人身上都布滿了傷痕,甚至畏光驚懼,無時無刻都在不安。
看到他的模樣,季家人恨不得建造一個金屋將他保護起來。
他雖然和季家沒有親緣關系,但作為養子,也同樣將季旭當成親弟弟對待。
可他怎麽都沒想到,第一個要趕他走的就是溫婭。
那天的溫婭情緒很不穩定,用一切這世上最為惡毒的言語羞辱他,並且強烈認為他的存在會奪走季旭的東西。
他是多余的。
正主回來了,替身就沒有了存在的必要。
脖頸的護身符溫婭並沒有要回去,她只是用一種沾染了泥水的厭惡表情,將他送還回去的護身符丟進了屋外的水池。
“我的孩子吃了那麽多的苦,我不會允許任何人搶奪我孩子的東西,卑賤的東西,盡快離開這個家,這裡沒人需要你,把你當成我的孩子,就是我最大的錯誤。”
當時的他沒敢看溫婭說這話時的表情,臉火辣辣的垂著頭,那點可憐的自尊心似乎要將他燒著。
所有人都圍攏在季旭身邊,對他流浪在外的遭遇心疼不已。
卻沒人記得他在被收養時,也不過剛從星盜的屠殺中僥幸生還,吃得苦受的罪,同樣是數不清楚的。
他聽從溫婭的話,離開季家,又在深夜無人時悄悄跳進水池,重新將護身符撈了出來。
這是母親送給他的,還親手戴在他脖子上的珍貴寶物。
在他搬出季家後的第二年,溫婭因病去世了。
溫婭在臨終時也沒有允許他來看望自己,並且從不承認自己還有一個叫季燁的孩子。
所謂的母親,只是他的一廂情願。
他依舊是來自難民之間,一無所有的孤兒。
“卓燁,那邊那個是季盛吧,聯邦人怎麽敢堂而皇之的出現在這?”
卓燁回神,就看魏言正不悅的盯著前方,身子也在擋在他的身前,呈保護的姿態。
埋藏在心底,曾讓他痛徹心扉的回憶,此時都無法再動搖他半分的情緒。
他聽到自己用無比冷靜的聲音道:“誰知道,估計又在準備搞事情,還得讓人盯好他們才行。”
“倒胃口。”魏言嘟囔,拉著卓燁往看不到季盛的方向走去,免得季盛沒皮沒臉的又湊過來裝自來熟,膈應人。
正和熾白星貴族說話的季盛淺笑出聲,余光注意到卓燁消失在了視野時,嘴角的笑意立刻淡了些許。
卓燁沒想到魏言竟然把自己帶出了宴會的大廳,他揚眉,看著魏言的背影道:“你要帶我上哪去?”
“賣了。”魏言言簡意賅。
這個回答屬實超出了卓燁的預料,他呆呆的眨了眨眼,倏的笑出聲,“誰敢買啊?而且你舍得把我賣了嗎?”
話一出口,魏言和他都是一愣,兩人木頭似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情同樣的僵硬。
還是卓燁忙彌補道:“我是說,我價值不菲,你要是賣了是你的損失。”
怎麽感覺這話還是怪怪的。
卓燁真是要瘋了,他承認自己是有點在意魏言,但那也不過是兄弟之間的在意,他對魏言可沒有那種……那種不該有的感情,都怪魏言總是用曖昧的話逗弄他玩,弄得他也被帶壞了。
他在這手足無措慌慌張張的解釋,魏言卻跟個呆子一樣發呆。
好半天卓燁才發現不對勁,危險的瞪過來,“你怎麽不說話?”
卻看魏言忍笑失敗的別過頭,笑得肩膀都哆哆嗦嗦的恨不得讓人捶上一拳。
“救命,真該拿面鏡子來讓你看看你緊張的樣子!”魏言拍著腿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掛在了眼睫,要落不落的:
“卓燁你怎麽這麽純情,你不會真的一場戀愛都沒談過吧?剛才那話我怎麽可能多想,哪用得著你來解釋啊,太雛了你這也,要不然多跟卿炎森去練練吧?”
卓燁臉皮本來就薄,被笑的腦子轟然作響,惱羞成怒,緊咬牙關,整個人都漲的通紅,跟燒沸了的開水似的就差尖聲鳴叫了。
終於忍無可忍的直接給魏言膝蓋下方一腳,看著魏言疼的跳起來,才怒氣衝衝的往前走去。
這狗東西還笑他,明明自己也沒談過戀愛……
“我可有喜歡的人的。”魏言突然像是看透了他的想法似的,在他身後用帶笑的語氣戲謔道:“我喜歡的人就在軍校裡,我可和你不一樣,你千萬別對我動心,咱們是沒結果的。”
卓燁腳下一頓,喉嚨裡不受控制的有種哽住的感覺。
停駐兩秒,才回頭道:“你有喜歡的人了?我怎麽不知道,我們天天在一起。”
“我是暗戀啊。”魏言攤手,懶洋洋的道:“我喜歡的人有一頭漂亮的藍色頭髮,眼睛像寶石一樣漂亮,說起話來又溫柔又好聽,而且還不會和我吵架,性格柔順的很。”
卓燁突然有些生氣,他上前一步,去抓魏言衣領,低喝道:“你不是說你喜歡的類型是黑色頭髮……”
“那是我隨口編的。”
魏言直直的看著他,淡聲道:“這麽敷衍的話,你也信啊?小少爺,你這麽單純,離開家人保護可是會被賣掉的。”
魏言打趣的樣子和往常無異,就是因為和往常無異,所以卓燁完全看不出來他話裡的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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