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與蘇蘇繼續掰扯,時喻徑直轉身離開。
蘇蘇氣的在原地直跺腳,又黑又亮的瞳孔中露出了一抹不符合她這個年紀的陰毒來,“我不會放棄的!”
許初念的智商很高,上輩子只不過是念了一個初中的他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解決掉那些害死他奶奶的混混,還不讓警察抓到半點把柄,若不是最後因為自己,許初念絕對不可能那麽輕而易舉地被警方給擊斃。
她想要報復魏卓星那個言而無信的渣男,許初念是她能夠掌握的唯一的刀,上輩子他都能那麽愛她,她就不信了,這輩子的自己還能過得比上輩子還要差。
本想在許初念被打斷腿以後去照顧他,和他日久生情,卻沒想到被突然出現的時喻給破壞。
但沒關系,蘇蘇望著時喻漸行漸遠的身影,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重來一世的她知道那麽多事情,她有的是時間。
——
轉過街角,時喻看到了雙臂抱腿蹲在路燈下的許初念。
這座小鎮太過於古舊,寂靜的夜裡只有一盞路燈明明滅滅,昏暗的燈光映襯著少年孤獨的影子,活像一隻被人拋棄了的可憐小獸。
時喻暗暗歎了口氣,雖然原主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可能給予這個孩子物質上的補償,可這十多年的留守生活還是給他造成了非常大的傷害。
許初念就像是一個滿身長滿了尖刺的刺蝟,在遇到外界傷害的時候將自己整個身體都蜷縮了起來只露出渾身的倒刺,可這樣雖然抵禦住了外敵,卻也是不可磨滅的刺傷了自己。
時喻走過去立在許初念的身前,“餓不餓,想吃什麽?”
半大的少年梗著脖子,在察覺到時喻視線轉過來的一瞬間,扭頭瞥向了別處,“誰稀罕你的吃的,我不餓!”
時喻盯著他瘦的快要凹陷進去的臉頰,“你確定不餓?看你渾身上下都沒幾塊肉,全是骨頭……”
“我不用你爛好心!”許初念仰著頭粗暴的打斷了時喻的話。
之前又是和混混打架,又是去警察局做筆錄,猝不及防之下,讓他並沒有十分清晰的認清楚眼前這人的身份,此刻心中的緊張害怕消散下去,掩埋心底的委屈和怨恨一股腦地湧了上來。
小小少年梗著脖子,像一隻隨時準備戰鬥的鬥雞,“這麽多年都沒管過我,你現在又來管我幹什麽?”
“就算我餓死在外面,也不用你來管!”
時喻沒怎麽養過孩子,上個世界的兩個妹妹都乖巧無比,全然不像眼前這個這麽叛逆。
對付這種口是心非的叛逆崽子,時喻決定采取全然不同的方法。
他垂下眼簾直直對上了許初念的眼睛,“你說的對。”
語罷便真的不打算管他,直接轉身離開。
“喂!”許初念見他真的一句話不說就真的要離開有些急了,他猛地一下站起來,死死的盯著時喻的背影,“走走走,你快點走!”
他雙眼發紅,心中充滿了委屈無處發泄,像是一隻被人拋棄了的可憐小狗,發出歇斯底裡的哀嚎,“你走的遠遠的,最好永遠都不要再回來!我就是個沒人要的孩子,我沒有媽,也沒有爹!”
“我還不如是個孤兒!”
時喻扭過頭來滿臉疑惑,“不是你讓我不要管你的?”
時喻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行為直接把許初念給弄懵了,他整個人有些傻傻的呆愣在原地,臉上滿帶著不可思議。
他差點被別人打死,如今好不容易脫了險,只不過是嘴上抱怨了幾句而已,時喻竟然就真的不管他了?
這是親爹能乾出來的事兒?
更何況,明明是他一走就是一年,除了每年春節的時候會回來一趟能稍微見上個面,自己跟無父無母的孤兒有什麽區別?
現在好不容易盼到親生父親回來,他只不過是……只不過是想要發泄一下心中的委屈而已。
父親怎麽能……怎麽能真的不要他了?
少年人咬著唇站在原地,通紅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時喻,整個人顫抖的厲害,仿佛隨時都有可能要撅過去。
“嘖,”時喻輕歎一聲走了回去,粗糙的大手按上了許初念的頭頂,略帶好笑的開口問道,“這是跟我鬧脾氣呢?”
被戳穿了心事的許初念耳朵一紅,但卻還是梗著脖子不願承認,“誰和你鬧脾氣?”
“好,你沒鬧,是我在鬧脾氣。”時喻十分有耐心的哄他,就像他曾經見到的蘇蘇的父母對她那般一樣。
不由自主的,許初念用層層堡壘封閉起來的心稍微暖和了一些,但素來只會用尖銳保護自己的他,並不會說些什麽溫柔的話,只是垂著頭盯著自己的腳尖,嘟嘟囔囔的開口,“我餓了。”
那聲音低若蚊蠅,若不是因為時喻和他距離十分相近,恐怕都要聽不見了。
還真是一個傲嬌的小崽子,時喻笑笑,卻不打算和他計較,“那我們去吃東西,想吃什麽?”
隨著時喻的話音落下,許初念陷入了回憶當中,這麽多年家裡一直都沒有什麽錢,長這麽大他從未吃過什麽好吃的東西,每次過年時父親回來包的餃子,是他為數不多的記憶裡鍾愛的美味。
“餃子,”許初念抬起頭,幽暗的路燈下,他的眼睛像發著光,“想吃餃子。”
少年的夢想總是質樸,時喻沒有不答應的道理,“好,那就吃餃子,我記得鎮上有一家很不錯的餃子館,今天爸爸帶你下館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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