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感動的話還未曾說出,許初念就因為沒看路腳底下打滑,一個踉蹌重重栽了下去。
時喻眼疾手快的一把將人撈了回來,微皺著眉頭,一巴掌拍上了對方的屁股,“這麽大個人了,走路還不好好看路,怎麽,你以為地上全是水,你摔個一跤就可以不用去上學了?”
許初念心裡的那點暖意還未曾升起,就被時喻帶著冰碴子的話給澆沒了。
昨天看見那個小混混被時喻打屁股的時候,他可是高興了一番,但當今天這巴掌落在了自己的屁股上,許初念還是升起了一絲可恥之感。
一時間他有些又羞又惱,重重的推了一把時喻,梗著脖子吼道,“不要你管!”
他昨天答應了對方會好好學習必然不會反悔,可時喻這樣不相信他的樣子讓他有些生氣,傲嬌的屬性一上來,想也沒想就做出了推人的動作。
然而,非常尷尬的是,他用力的一推卻根本沒有推動時喻,對方腳下好似生了根一般,站得異常的穩當。
許初念:……
他從未覺得自己這般弱不禁風過。
時喻伸手在他腦袋上拍了拍,隨後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來,“小兔崽子,渾身上下沒二兩肉,還想要推人,嗯?”
許初念攥了攥拳頭,心中剛升起的那點微妙情感轉瞬間消失了個乾淨,他惱的想要不顧一切衝進雨裡,卻又被時喻緊緊抓住了手臂。
無可奈何的許初念咬著牙,“哪有你這樣當爹的?”
時喻輕輕一笑,“要學會習慣。”
許初念心頭一顫,“習慣?你這話什麽意思?”
難道他以後都不走了嗎?
但時喻卻絲毫沒有打算告訴他的意思,彎起唇角淡淡說道,“秘密。”
輕飄飄的兩個字,好像是一根羽毛在許初念的心上撓啊撓,搔的他心頭又難受又癢,可罪魁禍首卻好似完全沒有意識到。
時喻在學校門口停了下來,將手中一把未曾打開的折疊的整整齊齊的小花傘遞給了許初念,“進去吧。”
許初念看著那把映滿了粉色紅色小花的雨傘,站在學校的大門口,有些風中凌亂,他偏過頭拒絕道,“我不要這個,女孩子才打這種傘。”
“這樣啊……”時喻微歎了口氣,撐開小花傘舉到自己的頭頂,把之前的那柄黑色大傘遞給了他,“那你打這把。”
小花傘在黑色的大傘面前,像是一個幼稚的孩子,根本遮擋不住多少風雨,不過幾秒鍾的時間,身形高大的男人兩邊的肩膀便都映上了水珠。
打著這樣一個小傘回去,他恐怕渾身都會被淋透的吧……
許初念劈手奪過時喻手中的小花傘,扭頭踏進了風雨中的校園。
他才不是關心他呢,他只是自己血緣上的父親而已,他之所以奪過這把傘……只不過是,只不過是他喜歡鮮花而已!
“小兔崽子。”時喻看著許初念漸行漸遠的背影,從袖子裡扯出兩塊墊在肩膀上的硬紙殼扔進了垃圾桶。
至於淋雨,這輩子都不可能淋雨的,他惜命。
時喻見狼崽子的獠牙終於收了起來,心情很好的彎了彎唇角,如此說來,倒也不枉費自己早上演了這麽一出好戲。
黑色的大傘緩緩移動,和印著鮮豔花朵的小傘漸漸遠離,時喻找了個網吧坐了進去。
急急忙忙從江城回來,時喻渾身上下所有的錢加起來也不過三萬出頭,一家三口人的吃喝嚼用,再加上不屬於義務教育范圍內的高中的學費和書本費,三萬塊錢恐怕連個零頭都不夠。
準備休假的他被意外綁來做任務,已經夠淒慘了,打工卻是不可能再繼續打工的,只能把錢投進股市裡小賺一筆這個樣子。
為了不擾亂股市的行情,時喻隻投了兩萬塊錢進去,準備翻個十倍賺夠二十萬就收手。
而這邊搶了小花傘就跑的許初念,終歸還是有那麽一點的羞恥之心,三步並作兩步一路小跑進到教室把小花傘放在教室後門出瀝水以後,緊張的心才終於平息了一些。
還好他今天來的早,教室裡並沒有幾個同學,而且因為臨近中考,他們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複習,並沒有將視線放在他的身上。
許初念暗自松了口氣,取下身上的書包放在了桌子上,書包裡裝著整整十套嶄新的五三,像是一摞磚頭一樣重,砸的桌子都跟著晃了兩下。
他麻木的從書包裡掏出一本攤開,然後抓起筆開始寫了起來,一整年都沒有好好學習過,他認識五三上的字,五三上的字卻不認識他,模糊的知識點在腦海中飛速閃過,卻是沒有半點的解題思路。
許初念用力抓了抓頭髮,喊了一聲艸,冷著一張臉起身走到了第一排桌子旁邊,“學委,把你的書借我一下。”
“哦,好的。”學習委員將放在桌下的紙箱子拉了出來,正準備給他,卻在看到許初念面容的一瞬間,動作停滯了下來。
她臉上帶著不可思議,還有點些許的後怕,“許……許初念?”
這個煞神為什麽會突然找她來借書?不會是要打她吧?
眼看女生身體抖動得像篩糠一樣,許初念有些懊惱的拍了下腦袋,早知道就找個男生借了。
但話已經說出來,他只能硬著頭皮,努力憋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我只是想跟你借個書,沒有別的意思。”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