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鬧的院子變得寂靜無聲,眾人都有些面面相覷。
時喻指了指冷閔行死的不能再死的屍體,打破了這一瞬間的安靜,“明遠,你曾經是昆侖墟的弟子,這個屍體,就交給你來處理吧。”
明遠一瞬間驚恐地瞪大了眼睛,“前輩……你是開玩笑的嗎?”
時喻扭頭望他,“你覺得呢?”
“啊……這個……”明遠看看天看看地,最終還是咬牙答應了下來,“我去。”
至於明遠回來以後再也找不到時喻和狐月浮,最終只能被迫成為昆侖墟的新一任掌門人的事情,那便就是後話了。
所有的一切塵埃落定,喬羽川也沒有了繼續留下去的理由。
他從懷裡掏出那本讓他迅速恢復修為的心法,將其拿給了時喻,“如果不是你們,我根本沒有辦法這麽快的替我母親報仇,我也沒有什麽別的東西能夠報答你們的,隻這一本心法,就送給你們吧。”
世界男主的東西自然都是好的,時喻直接接了過來。
然而,轉瞬之間,他又把心法扔進了明遠的懷裡。
猝不及防之下得到這麽一個寶貝,明遠感覺拿著心法的手都有些滾燙,他有些不敢置信時喻竟然會這麽輕而易舉的把心法給自己,略顯愚蠢的眨了眨眼,“前輩,你是不是給錯人了?”
這應當……是給狐月浮的吧?
時喻頓感無語,“不想要的話,還給我算了。”
“要!當然要,怎麽不要?”明遠迅速將懷裡的心法抱得更緊了一些。
狐月浮翻著白眼,“我們是妖,要人類的心法有什麽用?怎麽過了這麽多年一點長進都沒有?”
“好你個小狐狸崽子!”明遠發現狐月浮又開始陰陽怪氣的罵他蠢,立馬衝上前去就要跟他乾仗。
看著打打鬧鬧的兩個人,時喻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但卻並沒有要阻止的意思。
甚至是細碎的眼眸當中都染上了一抹淺笑。
喬羽川很是羨慕狐月浮,可他的那個爹,有還不如沒有。
如今的他大仇得報,支撐著他努力向上爬的信念轟然間完成,心裡卻一下子空虛了很多。
但看著時喻望向狐月浮溫柔的目光,他覺得自己心中還是有些不甘的。
他的父親,後母,還有那個弟弟,此時應該是很高興吧……
但是啊,憑什麽他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而他要獨自一個人背負所有呢?
這份困苦,當然還是要有人分擔的才好。
離開許家以後,喬羽川一路修行一路往家趕,重新歸來的他輕而易舉地掌握了喬家。
曾經宛若一座大山一樣根本無法跨越的父親在他面前不敢大聲說話,陰陽怪氣的後母卑躬屈膝,就連囂張跋扈的弟弟,也開始懼怕於他。
可喬羽川的心裡,卻還是感到非常的空虛。
天下之大,終究還是沒有他的家。
——
明遠帶著冷閔行的屍體回了昆侖墟,那些長老們原本是要責問於他,可當他拿出那本心法的時候,所有人瞬間變了一個神色。
他知道每個人都期待著修為更上一層樓,明遠並不藏私,大大方方的將心法公布了出來。
可即便都修煉著相同的心法,跟隨著時喻看遍了人間百態的明遠的修為,卻成了那些所謂的天之驕子們望塵莫及的存在。
多年以後,明遠站在昆侖墟山頂,注視著來來往往對他尊敬有加的弟子們,心中卻起了無盡的落寞之情。
當初他之所以死皮賴臉的跟著時喻,就是想要學習他那畫符的本領,讓自己的修為更上一層樓。
可如今的他早已成為昆侖墟的掌門人多年,完成了當初做夢也想要達到的夢想,卻在午夜夢回之時,發現自己最為懷念的,竟然是跟著時喻遊歷天下,和與狐月浮吵吵鬧鬧的日子。
——
九嶷山上,妖王的住所。
一群顏色各異的狐狸崽子們擠擠挨挨地聚集在一起。
“讓開讓開!沒有位置了。”
“你屁股怎麽這麽大?過去一點!”
“快點快點,老祖宗講故事馬上要開始了。”
一陣吵鬧聲過後,一席雪白輕衣的男子從樹上跳了下來,漫天的落葉在他周圍蕩開,氤氳的水霧讓那張出奇俊秀的臉又多了幾分飄渺的意味。
“我今天要講的是……”
“爹!”突然,一和男子長相格外相似的青年來到了這裡,淺藍色的狐狸眼掃過一眾小狐狸崽子,惡狠狠的開口,“化出人形了嗎,就又來這裡聽故事?”
“妖王大人來了,快跑啊!”
隨著一聲喊叫,一隻隻小狐狸崽子們競相逃跑,不過眨眼的時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時喻無奈的看狐月浮一眼,“多大的人了,還吃小孩子們的醋。”
一隻手就可以移平整個九嶷山的妖王大人鼓著腮幫子委屈巴巴,“我小的時候你都沒有給我講過故事。”
時喻扶額,“後面補給你,說吧,找我什麽事?”
狐月浮正色道,“阿禮傳來消息,許小姐去了,問我們要不要參加葬禮?”
“不了吧,”時喻搖搖頭,“
無論如何,我們終究是妖,還是不要和人類有太多牽扯的好。”
“嗯,”狐月浮應了一聲,又說道,“被關在東院的那個,說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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