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了一會兒,門外傳來了清脆的敲門聲,時喻沉聲喚道,“進來。”
幾個丫鬟捧著茶壺糕點應聲而入,放下東西後,畢恭畢敬的喚了一句,“公子。”
時喻衝她們微微點了點頭,“嗯,許小姐如今可好些了?”
其中一個丫鬟微一沉吟,“奴婢不知,奴婢並不是大小姐院子裡伺候的丫鬟,公子若是想知道的話,可需要奴婢派人前去詢問一番?”
時喻略一思索,搖了搖頭,“不必。”
那個丫鬟點頭應下,“我家老爺還有其他的要事要處理,勞煩公子再稍稍等待一下了。”
這應該就是下馬威了,時喻輕笑著搖了搖頭,“無礙。”
因為自己許小姐跳了樓,雖然說後來他又把許小姐給救下來了吧,但終究是給許小姐造成了不好的影響,許老爺子心裡有氣也是應該的。
時喻並沒有因此而生氣,修長的指節抓起桌子上的糕點送進了嘴裡,刹那間甜糯軟膩的口感彌散開來。
“味道不錯,”時喻點了點頭,隨後又抓起一塊糕點喂給了小狐狸,“你也嘗嘗。”
小狐狸長這麽大,還從沒有吃過這般精細的東西,一塊糕點下了肚,好吃的他微微眯起了雙眼,甚至還不由自主的伸出小舌頭舔了舔嘴巴周圍。
甜軟的味道讓他眼睛發亮,吃完一塊還不滿足,用爪子扒拉著時喻的胳膊,想讓他再次投喂一塊。
時喻莞爾一笑,修長的手指揉上了小狐狸的腦袋,然後又拿起一塊糕點位給了他,“貪吃的很。”
小狐狸不以為恥,還以為榮,淺藍色的眼眸閃閃發亮,好吃到尾巴都開始一甩一甩。
時喻看他吃的高興,便將剩下的高點也全部都喂到了他的嘴裡。
候在兩旁的丫鬟看到這一幕以後,悄悄的退了下去。
——
安靜幽雅的書房裡,許老爺子正拿著筆抄寫經書。
自家女兒經此大難,雖然性命已經無礙,可心裡還是染上了一些愁哀,他如此替女兒多抄幾本經書,也只希望女兒能夠平平安安的,這件事情不要再多生事端。
“老爺,”之前和時喻對話的那名丫鬟敲開書房的門走了進來。
許老爺子抄寫著經書的手微微一頓,刹那之間,目光如箭般斜刺而去,啟唇,冷冷的吐露出兩個字眼,“如何?”
丫鬟身體微微一顫,瑟瑟發抖的跪了下去,“那……那位公子沒有絲毫的不悅,也沒有到處去打探,安安靜靜的在待客廳裡喝茶吃糕點。”
說到這裡,丫鬟微微一頓,再次補充道,“他吃了一塊以後,就把那些糕點都喂給了他懷裡的那隻小狐狸。”
許老爺子眉心微蹙,“他就沒有說些別的?”
“沒有,什麽都沒有說,”丫鬟搖了搖頭,卻突然又想到了什麽,她猛的抬起頭來,語調比方才高了一倍,“他詢問小姐是否安好。”
“啪——”
許老爺子手裡拿著的毛筆應聲而落,重重的砸在了書桌上面,筆尖在宣紙上氤氳開了一大灘墨跡。
好好的一卷經書,就這麽毀了。
許老爺子神色複雜的看向了丫鬟,語調中下意識帶上了一抹他自己都不曾察覺到的忐忑不安,“可曾做些別的事情?”
這次丫鬟的神情十分肯定,“並沒有。”
隨著丫鬟的話音落下,許老爺子的臉色一點一點變得難看起來。
一般人遭受這般冷待,無論如何都是會心生不悅的,即便面上沒有什麽表示,但在無人看顧到的地方,應當也會做些什麽,或者是說些什麽,以此來發泄心中的不滿。
可是……
待客廳裡沒有任何一個人的時候,那人也沒有做其他任何的事情。
如此沉穩,又氣質出眾之人,當真能夠入贅許家嗎?
許老爺子眉心緊鎖,向來溫和的眼眸當中透露出幾抹愁怨來,“走吧,讓人家候了這麽久,也該去見上一面了。”
——
“老爺子,”看到許老爺子走進來,時喻起身恭敬地行了一個禮,但卻還不等許老爺子開口,他便再次拒絕,“在下是萬萬不可能入贅許家的。”
許老爺子低頭輕笑了一聲,但聲音卻是格外的冷,“你是拿我們許家當猴耍嗎?”
許老爺子已經當著眾人的面說了時喻會答應入贅許家,甚至還給其他前來參與拋繡球選親的青年們每人都備上了一份薄禮。
如此行為,可以說是沒有絲毫給自己留後路了。
他原本以為時喻答應了進府一敘,就是答應了入贅的事情。
可現在,他卻再次明晃晃的拒絕。
已經結束了的拋繡球選親一事也不可能再來一次,三天之內如果沒有辦法把許小姐的親事定下來,他那如珠似寶的女兒就會被捉去當人家的第七十房小妾。
胸膛劇烈的喘息著,許老爺子被氣的身形都有些站不穩了,他伸出一根指頭指著時喻,滿臉的怒容,“你簡直,簡直是不知所謂!”
許老爺子僅剩的唯一的希望,徹底的被時喻給破壞了,也難免他會如此的生氣。
“您先別著急,”時喻注視著震怒的許老爺子,唇邊泛起一抹極淡的弧度,輕輕地笑了一聲,“您如此迫不及待的要給許小姐招婿,是否和昆侖墟有關?”
“昆侖墟”三個字宛若重錘一般重重的砸在了許老爺子的心上,他的太陽穴突突的跳著,青筋都爆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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