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間的夜晚總是靜謐的,清風拂過樹梢,幾點星子閃爍,帶著它獨特的淳樸的芳香。
院子裡放著三把可以搖晃的藤椅,一家三口,老老少少各自躺在上面,迎著清朗的風,賞著皎潔的月。
伴隨著陣陣的蟬鳴,柯新月困頓的揉了揉眼睛,“爸爸……我有點想要睡覺了。”
時喻側過身體,抬手晃起了柯新月身下的藤椅,柔聲問道,“今天想聽什麽故事?”
小姑娘忽閃著大眼睛,可還不等她思索清楚,旁邊的柯奶奶卻是率先開了口,“賣火柴的小女孩。”
時喻回身望去,就見柯奶奶正拿過一個蒲扇遮住了自己的半張臉,露在外面的雙眸晶亮亮的,就連因常年辛苦勞作的苦澀都消失了幾分。
似乎是因為覺得和小姑娘一樣想要聽故事有些難為情,柯奶奶在時喻回眸的一瞬間,不好意思的垂下了頭,就連說話的聲音也是幾不可聞,“我想聽聽你給月月講的那個賣火柴的小女孩的故事。”
“可以嗎?”時喻征求小姑娘的意見。
柯新月笑著點頭,“當然啦。”
婆娑晃動的樹影在月光下傾訴著一天的繁忙,遠處傳來幾聲偶爾的犬叫。
藤椅輕微搖蕩,是青年潤朗又柔和的聲響,“天冷極了,下著雪,又快黑了,這是一年的最後一晚——大年夜……”①
——
剛剛拉開帷幕的晨曦中,柯新月緊緊抱著時喻的脖子,小臉貼著他,鼓足勇氣小聲開口,“爸爸,你今天這麽早送我去幼兒園,是不是想要見一見那個鎮長啊?”
她現在還好困哦,平常這個時候都還沒有起床呢,今天就要出門了。
時喻將她放在自行車後座上坐好,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乖,你不要想那麽多,爸爸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柯老太太沉沉歎出一口氣,就連臉上的皺紋中都透露著幾分的苦意,“阿喻,盡力而為,要是實在不行,我們就給月月換個幼兒園吧。”
“好,”時喻點頭答應,“不會有事的。”
晨光熹微中,柯奶奶看著自行車上的一大一小漸漸走遠,不由得感到一陣心酸。
還是她這個老婆子沒本事啊……
——
幼兒園老師辦公室——
“你瞧瞧!你瞧瞧!”一個穿著雍容華貴的女人牽著一名小男孩的手,正滿臉怒容的看著幼兒園的幾個老師,“我兒子還這麽小,就在你們幼兒園被打破了臉,如果真的破了相了,長大了以後還怎麽娶媳婦啊?”
穿著小西裝的小男孩微垂著頭,右邊的臉頰上有一個明晃晃的被指甲抓過的印子,因為塗了藥的緣故,一圈都是黃黃紅紅的,看起來頗有些嚴重。
“哪家的小朋友這麽壞!”女人氣的身體都有些輕微的顫抖,“要不是因為被我看到了,你們幼兒園是不是還想隱瞞過去啊?”
平常接送兒子上下學的都是保姆,孩子也不跟她說,要不是因為今天早上她覺得要降溫了,要給兒子加件衣服,可能根本都發現不了兒子臉上的傷。
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養到這麽大連一根手指頭都不舍得碰過,竟然在幼兒園被別的小孩給打成了這樣,這讓她怎麽能忍。
李校長頭痛欲裂,唯恐這件事情處理不好以後她這個校長可能也就當到頭了,撇了一眼坐在沙發上,老神在在一句話不說的趙鎮長,李校長努力扯出一個笑容,“趙夫人你先別生氣,這麽小的小朋友打架是常有的事情,我們不如把另外一個小朋友叫過來,先問問具體的原因怎麽樣?”
“還能是什麽原因?”趙夫人冷哼一聲,“小小年紀不學好,光打人,我看就是單純的壞!”
“才不是呢!”剛來到辦公室門口,就聽到這番汙蔑,柯新月仗著有自家爸爸撐腰,皺了皺小眉毛以後,就立刻大聲的反駁了起來。
李校長仿佛是看到了救星一般,立刻將時喻請進了辦公室,“趙鎮長,這位就是和趙星輝小朋友打架的柯新月小朋友,這位先生是柯新月小朋友的爸爸。”
趙鎮長掀了掀眼皮,漫不經心的撇了時喻一眼,可就在四目相對的瞬間,他感覺自己的一切都好似被看穿。
那雙深邃的眼眸當中透露出來的鎮定自若,絕對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平頭老百姓所擁有的。
像這種與生俱來的類似於威嚴的存在,他似乎只有在去京都開會的時候,遠遠的在那位身上感受過。
莫不是?……
眼前這人不簡單……
下意識地坐直了身體,收起了原本的漫不經心,趙鎮長終於開口,“柯先生是吧?你知不知道你的女兒抓破了我兒子的臉?”
時喻挑了挑眉,慢條斯理的坐下,“那麽趙鎮長,你可知這兩個小朋友為什麽會打架呢?”
時喻如此態度讓趙鎮長更加不敢小覷,他竟然下意識地按照時喻的引導詢問出了口,“趙星輝,告訴我,你們為什麽會打架?”
小男孩身體猛地一個顫抖,他爸爸每次這樣連名帶姓的喊他的時候,就總是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縮了縮身體,趙星輝急忙躲在了自家母親的身後,低垂著腦袋不敢看趙鎮長一眼,像是一隻遇到了狼群的瑟瑟發抖的小綿羊一樣。
趙夫人立馬就怒了,她一把將兒子摟在懷裡,怒視著趙鎮長,“我讓你來這裡是幹什麽的?你不好好收拾欺負了我們兒子的人,竟然在這裡嚇唬我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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