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間門,一道悶哼聲響起,兔子精嘔出一大口鮮血,臉色也變得異常的蒼白。
時喻早已經將貼在兔子精腦門上的符紙給拿走,如今的她已經可以自由活動,但她卻並沒有離開,依就是癱坐在原地。
抬手抹去了唇角的血沫,兔子精昂起頭來看著時喻,“我相公……還有多長時間門?”
時喻的神識穿透牆壁,掃向了躺在床上昏死過去的男人,過了片刻後,對兔子精開口,“不到兩天。”
“不到兩天……”兔子精癡癡的笑出了聲,“不到兩天啊!哈哈哈……”
笑著笑著,兔子精又落下了淚來,她抬起淚眼朦朧的小臉,滿是落寞的開口,“我能不能求你一個事情?不需要你做的什麽,只是在我相公還活著的這兩天裡,就充當我的朋友,行不行?”
“我想……讓他走的,不要那麽難過,”兔子精咬著唇瓣,“只要你答應我這件事,在我相公走後,我就把我的妖丹給你。”
“自是可以,”時喻點了點頭,“不過我不需要你的妖丹,你殺害了這些孩子的事情,自有天道的懲罰。”
三個人整理了一下,緩緩踏進了那個昏暗的洞穴。
兔子精走過去,攙起男人的上半身,讓他靠在自己的身上,“相公,這兩位就是我的朋友。”
男人費力的睜開眼睛看了看,然後視線就停在時喻的臉上沒有辦法收回來了。
眼前的青年長的很好看,看起來也是很可靠的樣子。
自家娘子就是一個顏控,最喜歡長相漂亮的人和物,在自己走後,能夠把自家娘子托付給他,他也沒有什麽遺憾的了。
男人蒼白的臉蛋上浮現起一抹淺笑,“我名喚鹿宴,不知二位兄台姓大名?”
“狐時喻。”
“明遠。”
“狐兄,明遠兄,我家娘子定是給二位添麻煩了,”鹿晏的臉上依舊帶著笑,即便是每說出一個字,每牽動啟一次嘴角,他身體的每一處都會宛若針扎似的疼。
可他還是很溫柔,像是林間門跳動的小鹿,讓人感到如沐春風。
“不……不麻煩。”明遠磕磕絆絆的開口,他已經知道了眼前的這個男人之所以重傷的原因,很是有些臊的慌。
頭一次,明遠的內心產生了疑惑,昆侖墟所說的斬妖除魔,降魔衛道,真的都是正確的嗎?
兔子精傷害了那麽多的童男童女,自然有錯,可如果不是他們昆侖墟的弟子,不問緣由直接大開殺戒,打傷了鹿晏,安陽縣是不是就可以免於遭此劫難呢?
明遠陷入了沉默當中。
幾個人的演技都很好,圍坐在一起說了半天的話,愣是沒有讓鹿晏發現一絲一毫不對勁之處。
時喻和明遠住在隔壁的洞府中,兔子精這兩天也沒有出門,一直陪伴在鹿晏身邊。
這天斜陽正好,鹿晏回光返照般的有了好氣色,兔子精把他抱到了一處可以暖洋洋的曬太陽的地方。
眯著眼睛,靜靜的享受了半天陽光,鹿晏讓兔子精去把時喻叫來。
看著眼前面色蒼白的男人身上散發著的陣陣死氣,時喻深邃的眼眸中染上了一抹不忍。
鹿晏恍惚間門睜開眼,“你來了啊。”
還不等時喻開口,他便開始交代遺言,“我知道我挺不過今晚了,就當是我這個人太過於自私吧,我想求求你,在我死後,你能不能替我照顧好那隻傻兔子?”
鹿晏小鹿般的瞳孔當中滿是渴求,時喻說不出拒絕的話,他輕輕點了點頭,緩緩吐露出一個字眼,“好。”
“那我就放心了。”似乎說這些話已經用盡了鹿晏全部的力氣,睫毛微微顫了顫,他閉上了眼睛。
若不是因為時喻還能夠清晰的感受到他淺淺的呼吸,他都快要以為鹿晏此時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沒有打擾鹿晏,時喻抬步離開,穿過一小片竹林,時喻碰到了等候在那裡的兔子精。
兔子精擦了擦眼角的淚,連忙跑了過來,“他和你說什麽了?”
時喻並沒有隱瞞,“他讓我照顧好你。”
“我就知道,”兔子精的眼睛又紅了,眼淚也再一次落下,“他總是對我這樣好。”
“可如果沒有了他,我又怎麽能夠好好的活下去呢?”
兔子精似是在對時喻說話,又似是在自言自語,也不等時喻的回答,又提起裙擺噔噔噔的跑進了竹林裡去。
“前輩,”明遠似有所感,他看了一眼兔子精離開的方向,呼吸沉重,“鹿晏……是不是快要死了?”
時喻點頭應道,“挺不過今晚。”
“哎……”明遠低垂著腦袋,“前輩,我不懂,鹿晏他這麽好的人,怎麽就這麽……”
“他不是人,”時喻打斷明遠的話,深邃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著他,“他是個妖,還是一個活了將近千年的鹿妖。”
明遠沉默不語。
過了半晌,他才緩緩抬起頭看著時喻漸行漸遠的身影。
他難道……真的錯了嗎?
暮色四合,皎潔的月光揮灑而下,時喻推醒了睡得正香的明遠,“跟我來。”
明遠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怎麽了?”
時喻沒有說話,只是帶著他走向隔壁鹿晏養病的洞穴。
洞穴裡靜悄悄的,沒半點聲響,只有傾瀉的月光在散發著淡淡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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