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時喻似笑非笑地看了魔尊一眼,唇角微勾,神情淡淡,“隨便你。”
魔尊見時喻態度這般的散漫,甚至是還有心思笑,他冷哼一聲,“給臉不要臉!那你便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話音落下的一瞬間,魔尊周身驟然間升起無盡的黑霧,鋪天蓋地的向著時喻襲來。
卻突然,那些黑惡升起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卻是無論如何都溢散不開了。
就好像是有一道無形的屏障將棋牢牢的鎖住,再也無法探出分毫。
如此熟悉又陌生的場景,讓魔尊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曾經被鎮壓的日子,他心頭狠狠地一顫,“你這用的是——困陣?”
時喻毫不避諱的點了點頭,“你覺得呢?”
“嘖,”魔尊輕蔑地撇了撇嘴,“就算你能困住本尊一輩子又能如何?”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時喻的魂體,“神魂之體,終有消散的一天,陣法,也終有失去效用的日子,等你徹底消散在天地間的時候,本尊自然又可以再度出來,本尊被劍尊鎮壓了幾十萬年都不曾懼怕過,不過區區困陣,你以為本尊會怕了你不成?”
“何曾需要千千萬萬年?”時喻唇角彎彎,甚至是眉眼當中都染上了笑意,“只需困住你幾日的時間,便足夠了。”
一股不祥的預感在魔尊心頭浮起,令他有些膽戰心寒,“你什麽意思?”
時喻幽深的眸子輕輕轉了轉,眼角浮現起了一抹淺淺的笑意,“你猜。”
不再跟魔尊廢話,時喻轉身看向了身旁的洛嫵,“開始吧。”
洛嫵此人心性堅定,一心向道,心中無欲無求,只有天下蒼生和一柄長劍。
其實此界並不是無法成神,只是自從劍尊以來這幾十萬年以內的所有修士,心中都有著各自的私心,尤其是劍尊,他為了成神,竟然滋生了一個無法磨滅的心魔出來。
大道無情。
憐憫眾生才是道之所及。
洛嫵原本沉溺於那些欺騙和謊言之中,心中埋藏著無盡的怨恨,可滄州之旅,那些普通百姓在生死間掙扎的景象,讓洛嫵徹底的看透了,也放下了。
修為早已達到了第九層大圓滿,此時的她,只需要一個契機,便可立刻脫胎成神,而這個契機,有時喻送她。
2333有些不太理解的開了口,“宿主,如果你真的買了這個契機,那你這個世界的任務可就白做啦,不僅白做,反而還要倒貼許多積分呢。”
時喻唇角微揚,“無礙。”
2333見勸不動他,便也不再多說了,很快便將這一契機投在了洛嫵的身上。
魔尊看著洛嫵舉著長空殘雪做出如臨大敵的模樣,嗤笑了一聲,他還以為時喻困住他以後要使出多麽驚人的劍法呢,結果也不過是個花架子而已。
“黃口小兒不知天高地厚,你們七十二峰峰主聯合起來的劍陣都奈本尊無何,就憑你們兩個?”
可就在此時,天邊忽然炸響了一道震耳欲聾的雷聲,原本漆黑深沉的天際轉瞬之間劃過了一道亮眼的雷霆,刺目的白光劃破了昏暗的天空,將整個滄瀾峰照得一片雪亮。
時喻的眼中露出了一抹淡而冷的笑容來,上挑的眉眼中眸光幽暗,“是不是不知天高地厚,試一試不就知道了?”
隱藏在濃密睫毛下面的,是一雙目光呆滯的眼眸,魔尊呆愣愣的掃過漫天的雷雲,聲音呢喃的自言自語,“這是……怎麽回事?”
他可是不死不滅的存在!
是曾經的劍尊都無法解決的存在!
可是為什麽,在看到那個雷雲的時候,他體會到了一種名為懼怕的情感,從心底升起來的絲絲縷縷的恐懼,讓他感到心悸。
難不成……
這是突破天衍劍訣第九層的九天劫雷?!
時喻含笑的眼眸微微垂下,聲音溫溫柔柔,“我想……你應該早就知道這個結局。”
“要不然的話,在你的地下宮殿裡,為何會有誰人都不可踏入的禁地?”
時喻步步逼近,唇角彎彎,笑容淺淺,“所以……今天是你的死期呢,魔尊大人。”
魔尊猛然間抬起眼簾,猩紅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望向了時喻,他幾乎是有些崩潰的怒喝道,“你究竟知道些什麽??”
“誰告訴你的??!”
“是不是肖涵?!這個賤人,我就知道,萬萬留她不得!”
除了肖涵,他想不到其他任何一個人會知道他的弱點所在。
時喻周身上下氣息平和,魔尊的瘋狂和暴怒並未給他帶來絲毫的影響,他只是靜靜地立在那裡,微笑著歪了下頭,再次吐露出兩個熟悉的字眼,“你猜。”
“肖涵,本尊要殺了她!殺了她!”魔尊通紅著眼眸,狀似瘋癲,宛若受到了極大刺激的瘋病之人一般。
但很快的,他又收斂了情緒,滿臉祈求的看著時喻,“你放我走,只要你這次放了我……當我掌控九州大陸的時候,我分你一半。”
他自知在洛嫵成神的劫雷之下,在洗去一切邪惡存在的九天雷劫之下,他這個由心魔演化出來的魔尊,是萬萬活不下去的。
他如今的所作所為,只不過是窮困之獸在做著臨死之前的掙扎而已。
時喻微微勾了勾唇角,淡淡笑道,“謝謝,但是我不需要。”
話音落下,方才還被驚雷照得明亮的天際再次變得暗了下來,無數翻滾的烏雲凝聚在了一起,黑沉沉的壓了下來,仿佛一整片汪洋傾瀉而下,帶著一股動人心魄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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