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輕閉著眼眸享受著難得的休閑時光,像是一隻神態慵懶,在陽光下懶洋洋的梳理毛發的大貓,偶爾輕輕翻動下身體,轉換一個讓他感到更加舒服的姿勢。
仿佛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恬淡,閑適,悠哉的好似不是人間客。
然而,有的時候就偏偏有人不長眼。
時喻方翻了個身,眼睛微微張開了一條縫隙,就發現遠處多了一道人影。
他穿著一襲赤色的長袍,腳下登著精致的皂靴,身形挺的筆直,繃著一張臉面無表情的站在長廊下面。
此人正是原主的二兒子言煜歡。
時喻勾著唇角扯出一抹微笑,隨後又將眼睛閉了起來,他轉了個身直接背對著言煜歡,完全當對方不存在。
過了許久,言煜歡似乎是終於忍不下去了,咬了咬牙之後,走到了時喻的身前。
“父皇。”
時喻抬眼看向垂首恭立在一旁的言煜歡,漫不經心的開口,“何事?”
言煜歡咬了咬牙,直接膝蓋一彎就跪在了地上,他深深垂下腦袋,聲音中帶著一抹哀求,“兒臣求父皇,將母妃放出來吧。”
“母妃只是一時糊塗,她對父皇的心意,父皇最是清楚不過了,又怎麽會對父皇大不敬呢?”
大不敬是一個完全沒有辦法有所依據的罪名,如若皇帝願意寵著你,即便你直呼皇帝名諱
,他也會覺得你這是天真活潑。
但倘若皇帝眼中沒有你,甚至是厭惡了你,只要你出現在他的面前,他就可以治你一個大不敬之罪。
歷朝歷代皆是如此。
皇貴妃蘇蕊兒在原主面前囂張慣了,從未想過自己會因為這樣的一個罪名被廢去了皇貴妃的位分,甚至還被囚禁在了冷宮當中,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沒有辦法見上一面。
言煜歡此番話說的情真意切,完完全全一個為親生母親著想的好兒子的形象,絲毫看不出有半點其他的意圖。
可事情當真只是如此簡單嗎?
蘇蕊兒被廢,不僅代表著她遭受了時喻的厭棄,更代表著言煜歡也被時喻剔除了爭奪皇位的權利。
畢竟母憑子貴這句話不只是一個玩笑,如果言煜歡還有繼位的可能,她的母親就不可能是一個被幽居在冷宮裡的廢妃。
想必此番言煜歡前來,不僅僅是為了蘇蕊兒求情,更多的是想要試探一下時喻的態度吧。
如此一個關愛母親的兒子,時喻又怎麽可能會讓他失望呢。
他輕輕一笑,直視著言煜歡的眼眸,“一時糊塗不要緊,可倘若一直都在糊塗著,這就有些危險了。”
時喻在說這話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就好像只是在和言煜歡嘮著家常一般。
但言煜歡的神色卻是猛地一凜,因為他聽出了這其中的敲打之意,整個人的神態不由得越發的恭敬了起來。
“兒臣……兒臣省得了。”
時喻輕歎一聲,隨後又輕描淡寫地說道,“口頭上的保證做不得什麽數,想要不再犯糊塗,也很簡單,拿出具體的行動來。”
“你說呢?煜兒?”
隨著他話音的落下,言煜歡的臉色驟然大變,強壓了好幾次才恢復了那種寵辱不驚的狀態,“父皇教訓的是。”
“既然知道了,”時喻有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那便下去吧。”
打擾他曬太陽,竟然還妄圖讓自己給他一個好臉色,也不知道在做什麽夢呢。
言煜歡知道繼續說下去也不會有什麽好的結果,只能恭敬的退下,“諾,兒臣告退。”
時喻望著他漸漸離去的背影,唇角緩緩浮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慢悠悠地往後靠回藤椅上,再次輕輕閉上了眼睛。
他方才可是沒有給言
煜歡半點機會,只希望……對方可千萬不要辜負他的這番好意啊!
對於所屬言煜歡陣營的臣子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他可是異常的期待呢。
——
斜陽若影,帶得寒鴉兩棲,言初霽捏著略微有些酸痛的胳膊回到了東宮。
一回去就直奔書房,直到月上柳梢頭才出來,他出來後就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寢殿,完全沒有要和楊麗雲交流的意思。
言初霽和原主在對待女人方面都十分的相似,因為小時候吃過苦,也懂得后宮女子的不容易,因此在娶了楊麗雲楊麗雲以後東宮就再也沒有進過其他的女子。
言煜歡還未成年就已經有了好幾個伺候的通房,可言初霽卻只有楊麗雲一人。
他想的是自己終究是要做皇上的,到時候肯定會在萬般無奈之下納一些妃子進宮,這對於楊麗雲而言是有些不公平的,因此,他就想著在自己登基之前,隻守著楊麗雲一個人過日子就夠了。
只不過啊,楊麗雲卻完全沒有這個意思。
雖然楊麗雲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和言初霽定下了婚約,但因為那時的言初霽跟著原主四處征戰,和楊麗雲兩人相聚的時光並沒有很多。
而楊麗雲因為自己的父親是個武將,並不像其他的千金小姐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而是成天摸魚爬樹,到處貪玩。
楊宏遠放心不下,就讓自己副將的兒子蘇橙陪在了楊麗雲的身邊。
蘇橙和楊麗雲年紀相仿,為人機敏無比,也習得一手的好武功,由他來保護楊麗雲的安全,楊宏遠很是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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