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在雲望笙滿含詫異的眸光當中,時喻微笑著將他教給了雲清笳,還補充了一句,“隨你怎麽揍。”
雲清笳嘿嘿笑了兩聲,對著三頭身的小屁孩伸出了魔爪,“落在我手裡了吧,小兔崽子,我看你還怎麽皮。”
“哇……我錯了,嗚嗚嗚……爸爸救命!”
時喻垂眸看著眼前的雞飛狗跳,“別喊爸,喊爺爺都沒有用。”
“嗚嗚嗚……”雲望笙吼的撕心裂肺,“爺爺救我……”
時喻:……
皮小子果真是皮癢癢了。
於是,在雲望笙期待的視線下,時喻遞給了雲清笳一個雞毛撣子,像是一個魔鬼一樣幽幽的開口,“屁股上肉厚,打的還疼,往屁股上揍。”
——
此時天光大亮,細碎的陽光淡淡的灑落在潔白一片的病房裡,帶來了無限的希望。
然而葉泠泠卻滿身沉鬱,一雙通紅的眸子像是要吃人。
她一夜沒睡,陰翳的眼眸直勾勾的盯著顧城。
“唔……”呻/吟了一聲,顧城慢悠悠睜開了雙眼,猝不及防之下對上葉泠泠通紅的眼眸,嚇的他差點一口氣都沒上來。
“你發什麽瘋?”顧城氣的咬牙,“醫生呢?我們傷的重不重?什麽時候可以出院?”
“顧城,”憤怒,忍耐,憎恨,種種情緒在葉泠泠臉上交織而過,她目光冷冷地注視著顧城,冷聲道,“你是不是眼瞎?”
她指著自己臉上潔白的紗布,如惡鬼索命一般幽幽開口,“你看不見嗎?我毀容了。”
顧城的神情一頓,目光有些躲閃,“這和我又有什麽關系?”
“和你沒關系?哈哈哈哈……”葉泠泠像個瘋子一樣大笑了起來,但轉瞬間眼中又一片冰冷,她的視線像是淬了毒的匕首一般,狠狠地扎在了顧城的身上,“你在說什麽屁話?如果不是你非要過來拉著我的手不放,我又怎麽可能會摔到山下面去?又怎麽可能會毀容?”
顧城看著逐漸癲狂的葉泠泠心中有些毛毛的,對方的事業已經徹底的毀了,再也無法演戲,唯恐葉泠泠做出什麽衝動的事情來,顧城耐下性子哄她,“沒……沒關系,即便以後當不了演員了,你也可以做別的事情。”
“做別的事情?”葉泠泠冷嗤一聲,“話說的輕巧,你倒是告訴我,我頂著這麽一張臉,還能做什麽別的事情?”
顧城雙眸轉了又轉,努力的思索了起來,“很多啊,那麽多沒有進娛樂圈的素人,不是照樣有工作有生活,泠泠,你不需要拘泥於一時的得失,這世間成功的方法有千千萬萬,何必逮著一條路走到黑呢?”
聽到這話的葉泠泠神情在一瞬間變的扭曲,她的眼眸中染上了一抹陰寒,可在這寒光當中,又帶上了星星點點的笑意。
“你說的對,說的非常對。”
葉泠泠盯著顧城笑得有些癲狂,穿堂風吹拂過她臉頰邊漆黑的發絲,襯的她整個人宛若厲鬼一樣,“顧城,你最好記住你說的這句話。”
一股不祥的預感隱隱從心底浮起,顧城詫異的掀起眼簾,“你什麽意思?”
葉泠泠冷笑一聲,從被子裡摸出一面鏡子,雙手舉著讓顧城看的萬般真切,她臉上帶著詭異的笑,整個人看起來猙獰又可怖,“你可千萬不要發瘋呀,顧城,別忘了你剛才說的。”
鏡子裡的人整個右邊側臉都被貼上了紗布,厚厚的紗布裹了一層又一層,可卻依舊有鮮紅的血絲從裡面透露出來。
即便看不見紗布底下的傷口,可如此大塊的紗布和那鮮紅的血跡,無一不在訴說著他臉頰上傷勢的嚴重。
“不……”顧城抬手一巴掌打掉了鏡子,玻璃渣子蹦的到處都是,甚至有些都奔到了他的床上,可顧城卻仿佛全然沒有發現一樣。
他只是死死的盯著葉泠泠,“這是假的對不對?毀容的只有你,我沒有毀容!”
他不相信,鏡子裡那個整張臉都爛了的人,會是他自己。
“你覺得可能嗎?”葉泠泠冷笑一聲,視線落在眼眸猩紅幾乎快要發瘋的顧城身上,幽幽的開口,“我們一塊落下了山,怎麽可能只有我毀容你卻安然無恙呢?”
“顧城,是你把我害成這個樣子的,是你毀了我的下半生,你想獨善其身?想的美。”
“不……不可能!”顧城雙手緊緊的捂住耳朵,怎麽也不願意聽葉泠泠的話。
只要一想到方才葉泠泠所說,就覺得自己仿佛置身於冰火兩重天之中,一半身子被火烤,一半身子被冰凍,冷熱交替在一起,讓他腦子都開始變得不正常,否則的話,他怎麽會聽到如此難以置信的話語。
顧城想要當一個縮頭烏龜,不願意承認既定的事實,可葉泠泠卻偏要把這一殘忍的真相攤開在顧城的面前,她微勾著嘴唇,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
隨後,女性悅耳的嗓音宛若驚雷一般炸開在顧城的耳邊。
葉泠泠一字一頓的說道,“看清楚吧,顧城,你的臉毀的比我還嚴重。”
“你這一輩子!徹底的要完了!”
“你閉嘴!”刹那之間,顧城因為傷勢而毫無血色的臉上更是慘白一片,他目光直勾勾的望著葉泠泠,“不許再說!不許說……”
看起來氣勢驚人的話語,可實際上語調裡透露著極深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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