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喻記得劇情中雲清笳原本是打算回家吃午飯的,可這一下子接受了太多的事情,讓她忙碌的根本沒有時間顧慮自己,連軸轉了一天一晚上,硬是因為沒有吃飯而導致低血糖暈了過去。
原主的妻子已經去世了,小兒子住在保溫箱裡一時半會兒也出不來,雲清笳的身體還是要好好照顧一下的。
原本她是沒有覺得餓的,可當時喻問出來的時候,雲清笳的肚子就非常不爭氣地叫了起來,“我去買點吃的,爸,你稍微等我一下。”
時喻點點頭,“快去快回。”
這個小城市的人很少,雖然是市裡最好的醫院,但重症病房這裡卻依舊是空蕩蕩的,整個走廊中安靜的有些可怕,只剩下雲清笳淺淺的呼吸。
她一步一步踏過安靜地走廊,來到了護士站,雖然她知道自己的父親究竟喜歡吃些什麽東西,可現在因為他的身體原因,肯定是有許多需要忌口的,而且她也想打探一下究竟吃什麽會對他父親的傷勢有好處,於是便來到了這裡。
值班的護士聽到她的問題後,翻看了一下自己手中的病理本,原本漫不經心的動作,在翻到其中一頁時,瞬間變得有些複雜了起來。
她抬頭看著眼前這個萬般堅強的小姑娘,不由得向她投去了同情的目光,隨後細聲細語的將所有需要注意的事項全部都說了一遍,還唯恐雲清笳記不住,扯下了一張紙,又替她寫了一些關鍵的內容。
雲清笳接過那張紙,小聲的衝護士道了一聲謝,隨後又說道,“你知道我弟弟在哪裡嗎?我想去看看他。”
女孩的一雙眸子不帶有一絲溫度,面無表情的樣子像一個假人,讓護士都紅了眼眶,微微有些心疼。
她拍了拍雲清笳的肩膀,嘴唇蠕動半天,最終卻隻吐出來兩個字,“節哀。”
雲清笳的聲音隨著白色的燈光一同彌漫,“謝謝,但是我已經沒有大礙了。”
護士覺得她是在故作堅強,但卻也沒有拆穿,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你跟我來吧,我帶你去看你弟弟。”
隔著透明的玻璃,雲清笳終於看見了躺在保溫箱裡的弟弟,小小的嬰兒從頭到腳連在一起還沒有她的小臂長,瘦的像是個剛出生的小猴子一樣,皮膚也是皺皺巴巴的,臉蛋還泛著一抹不正常的紅,脆弱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停止呼吸了一樣。
雲清笳突然感覺鼻頭一酸,一滴清淚就落了下來。
她曾經是無比的埋怨過這個弟弟的,她覺得他的出生一定會破壞掉自己原有的生活,甚至還會搶走為數不多的父母的關愛,可現在看到這個比貓兒還要脆弱的弟弟,雲清笳心裡不由得一軟,
這是和她血脈相關的弟弟,是她在這個世上僅剩下的唯二的親人之一,她不想再失去任何一個親人了,接到電話時,那種幾乎快要心悸的恐慌,她再也不想感受第二次。
少女白皙的手指輕輕探在了玻璃上,隔著透明的玻璃和保溫箱裡嬰兒泛紅的臉蛋,隔空碰撞在了一起。
那個小小的嬰兒仿佛是真的感受到了血脈的召喚,就在雲清笳的手探上去的一瞬間,那雙緊閉的小眼眸卻忽然一下睜開了來。
他是真的很瘦,臉蛋也小得不正常,但那一雙仿佛是黑葡萄一樣的眼睛卻是又大又亮,裡面閃爍著細碎的光芒。
“啊——啊——”
四目相對的一刹那,小小的嬰兒忽然張嘴發出了細弱的聲音,就好像他是知道眼前這人是他的親生姐姐一樣。
突如其來的動作驚了雲清笳一跳,但她很快就意識到,這是小家夥在和他打招呼呢。
血緣的關系當真是妙不可言。
雲清笳下意識地露出了一抹淺淺的笑容,隨後又抬起另一隻手也放在了保溫箱前面透明的玻璃上,如若不是隔著厚厚的玻璃,就仿佛小小的嬰兒被她抱在懷裡一樣。
似乎是感覺到了姐姐的喜悅,小家夥一邊張著嘴巴發出“啊”的聲音,一邊扭動著身體往雲清笳這邊拱。
他的身體很是虛弱,拱了很久也才挪動了一點點的距離,但是雲清笳卻十分有耐心地一直在外面陪著他,而小家夥也仿佛是受到了莫大的鼓舞,拱的越發賣力了起來。
直到……他微紅的小臉,隔著厚厚的玻璃和雲清笳的手掌貼在了一起。
明明手心處是一片冰涼,但雲清笳卻感覺自己手心傳來了一股滾燙的熱意,那是弟弟對她傳染的信任。
“真好,”雲清笳看著眼前正著大眼睛不斷對她發出“啊——啊——”聲音的小家夥,開口說了第一句話,“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活下來。
他的目光緊緊地釘在裡面的小家夥臉上,過了許久,嘴唇顫抖著,又說出了一句話,“姐姐……其實也是很喜歡你的。”
曾經的她厭惡著這個小孩,甚至是有些自私的,不想讓他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但當小小的孩童帶著全然的信任在她面前用那沒有牙的嘴巴露出了一個淺淺笑容的時候,雲清笳知道,她後悔了。
她後悔曾經那麽劇烈地反對過父母,用那樣殘忍的話形容過這個還未曾出生的孩子。
小小的孩童不知道姐姐曾經對他有過的惡意,用那雙忽閃忽閃的大眼睛不斷地望著她,就好像她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一樣。
雲清笳忽然有些待不下去了,她不敢繼續留在這裡,她有些畏懼於小家夥那雙晶亮的仿佛能看破一切的純透眼眸。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