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道長面色已經不是正常人的顏色,雙眼全黑,顯然是被鬼祟上了身。
被攔住去路動了怒,朝謝清風怒吼一聲,讓近在咫尺的兩個僧人臉色大變:“道友小心!”
誰知下一刻卻是愣在當場,只見那面容雋秀白皙的年輕人修長的手指就那麽輕飄飄捏住崔道長的脖子,原本還怒吼著崔道長像是啞巴一般,無法發出聲音。
謝清風瞧著近在咫尺面容猙獰扭曲的崔道長有點嫌棄,乾脆撩起崔道長身上寬松的道袍,直接從衣袍下擺往上一撩遮住自作孽不可活的崔道長的臉,再連同崔道長兩條手臂也裹了進去,團吧團吧掀翻在地,一拳砸下去,頓時地面都震了震。
不僅如此,上一刻還力大無窮的崔道長到了謝清風手裡像是軟棉花般,毫無反抗之力,徹底失去了戰鬥力。
謝清風將人一手按在地上,另外一隻手指為引靈力為筆直接寫了驅鬼符。
他修煉了一個多月,修為精進不少,自然比之前還強悍霸道,這種程度的鬼祟壓根不算什麽,甚至有法器在身崔道長這種修為的都能控制。
只可惜崔道長自己引禍上身差點把自己小命也交代在這裡。
謝清風將驅鬼符直接打到崔道長後心的位置,沒有任何懸念將厲鬼從崔道長身上打出來,不等厲鬼逃走,用剩余道袍裹一下,腰帶一系,在崔道長腦門上像是長出一個鼓包。
明明只是普通的道袍,一人一鬼愣是無法掙脫,被困在裡面死死的。
另外五個大師怔怔望著這一幕完全忘了反應,尤其是三個剛畫到一半符紙的道長:???
他們還用繼續畫嗎?
***
同一時刻,離章家老宅有段距離的別墅區其中一處獨棟外,經紀人梁成磊提著一袋食材用密碼進了大門。
他徑直走向廚房的冰箱,打開看到裡面剩下大半的食材,歎息一聲,先清理出來,再將新鮮的食材一樣樣放在裡面。
做完這一切,他仰頭看向無聲無息的二樓。
梁成磊沒忍住還是上樓,走到盡頭的一間房間,站在門口,敲響房門。
裡面一點動靜都沒有,這種情況已經持續兩年了。
從四年前出了那件事開始,對方的精神狀態就已經不太對勁,因為擔心會出事,梁成磊和公司據理力爭才勉強讓景眠風休息一段時間。
可誰知這一休息就是四年。
剛開始兩年對方還會去看心理醫生,還能見外人,可這兩年開始,對方將自己關在房間裡,不見外人,甚至他都不肯見。
除了他會每兩天來送一次食材,外加固定的時間阿姨來打掃做飯外,梁成磊已經兩年沒見過對方了。
“眠風,我知道當年的事你在怪自己,可已經四年了,你該走出來了。即使不為你,不為你父母,還有四年來一直期待你的粉絲,你……需要走出來。”梁成磊站在門口苦口婆心,歎息一聲,雖然殘忍,但還是開了口,四年,已經是他能為他爭取到的時間:“公司那邊已經下了死命,離你合約到期只剩半年,他們的意思是,要麽你這半年復出,要麽續約十年。”
梁成磊只是一個經紀人,他這些年幾乎把好話說盡,但他真的沒辦法繼續幫他在公司拖下去了。
另外一個原因,也是不想讓一步步瞧著走過來的孩子就這般墮落下去。
房間裡依然沒有任何動靜,如果不是阿姨每天都會匯報做好的飯會動一點,梁成磊早就忍不住衝進去將人給帶出來,擔心他想不開。
卻又怕更加刺激到對方。
“眠風,這兩天你好好考慮一下,我後天過來你告訴我答案。你父母親戚那邊你放心,不會再發生四年前為了遺產爭搶的局面,公司會出面,這些你都不用管。”梁成磊又站了一會兒,沒得到回應,抬起手想敲門,最終還是放了下來。
就最後再讓他清淨兩天好了。
直到梁成磊離開,房間裡一片漆黑,遮光窗簾將整個房間製造成一個完全密閉漆黑的房間,仿佛此刻還是黑夜。
只有如此他才會有安全感。
不知過了多久,縮在床腳抱腿坐著的人影終於動了,瘦骨嶙峋,赤腳下床,像是做了什麽決定,摸黑朝洗手間的位置走,微弓著背脊,瘦得能看到肩胛骨,最後推開洗手間,依然是漆黑的。
他摩挲著在浴缸裡放水……
二十分鍾後,靜靜站在那裡,漆黑裡雙眼無神,最終抬腿邁了進去。
腦海裡閃過過往種種,輝煌的、愉悅的、痛苦的、鮮血淋漓、撕心裂肺的,最後都化為父母的故去,以及葬禮上兩邊的所謂親人為了遺產大打出手。
這就是所謂的親人……人人都在逼他,他也試過想要回到正常的生活,可一站在人群中,他就想起那些人為了遺產說出來的話,以及四周的人看著他時憐憫的神情。
最讓他無法原諒自己的,是父母的死,是他想要給他們一個驚喜,所以故意騙他們來他這邊,如果不是他要求,他們本不該那個時間過來的。
也就不會坐上那班飛機……
都是他的錯,如果這一切都不存在,如果他不是他就好了,沒有父母的死,沒有那些吸血的親戚,沒有公司的最後通牒,沒有那些同情悲憫的眼神,沒有同行私下裡幸災樂禍的模樣……
景眠風回憶著這些,最後將自己沉沉埋入水中,呼吸頃刻間被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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