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風端著空了的餐盤起身,聞言動作僵了一下,低眸瞧著景璽努力克制擔憂謹慎不安的眉眼,腦海裡閃過昨晚抱著他委屈巴巴的模樣,兩張截然情緒不同的臉最後融匯成當年景璽剛登基時冷漠的眉眼。
他也是這時候才終於知道,當年他是如何頂著那張冷臉無論朝臣上奏讓他立後都被他一一擋回去的緣由。
謝清風最後看了他一眼,到底還是開了口:“沒有。”
景璽得了謝清風這兩個字依然心裡無法安下來,他把謝清風一直送到門口,眼睜睜瞧著人離開,他恍惚回到房間,頹然落座錘了錘頭,卻絲毫想不起來昨晚醉酒後發生的事。
只是等他半個小時後去廚房,卻在看到廚房多出來的一份早餐愣了下:?
接下來幾天景璽都捉摸不透謝清風的心思,要說自己醉酒把人惹怒了,但國師的態度又不太像,雖然依然是態度冷淡,但明顯周身的氣息沒有太過抵觸。但如果沒有把人惹了,國師的反應……又莫名奇奇怪怪的,甚至破天荒竟然主動給他做了早飯?
雖然只有那一天,卻也足夠讓人覺得匪夷所思了,甚至有種……像是補償?
謝清風接下來卻沒心思操心景璽百轉千回的情緒波動,他迎來了自己第一次大學考試。
別的系只需要一個學期兩次考試,但他這個系要求嚴苛,加上怕他們剛考上大學心野了,所以剛一個月趁著假期過了後就來了一個摸底考試,是系裡自己出的題。
謝清風一門心思都在這裡,自然忽略了景璽。
景璽這邊不敢主動往前湊,但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氣神,蔫蔫的,只有謝清風晚上回來的時候才覺得像是活了過來。隨著約定離開的時間一天天逼近,景璽感覺自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但又不敢在謝清風的面前表現出來。
連帶的祝總談成了好幾樁合作,據說等項目後期完成後能把公司的資產翻倍他也提不起太大的興趣。
謝清風考試過後沒兩天就出了結果,毫無疑問他成了系裡專業課第一。
考完試後謝清風又開始回來吃晚飯了,一開始景璽是驚喜的,還怕自己做的飯謝清風不吃,好在對方只是看了眼吃了,這態度讓景璽心裡的不安卻是越來越大:怎麽覺得很像是最後的散夥飯?
景璽在這種心驚膽戰之下,終於到了約定他要離開的頭一天晚上。
這天下午謝清風是滿課,景璽從下午開始就準備了一桌子菜,等最後一道湯上桌,剛好是六點半,是平時謝清風下課回來的時間。
如果這個時間不回來那就是去外面吃了,但今天好歹是最後一天,應該……會回來的吧?
手機亮了一下,有一條消息進來了,景璽怕錯過謝清風的消息拿起來看了眼,發現是梁成磊。
【梁成磊:眠風啊,轉讓股份的資料都準備好了,審批也下來了,但這次需要謝先生本人簽字,你看明天什麽時候有時間約一下時間?】
景璽瞧著這消息,頭更疼了:他還真的是盡職盡責,真的是掐著時間來扎他的心的。
但想到謝清風之前的吩咐,歎息一聲,回了梁成磊一聲,才垂著眼望著一桌子還冒著熱氣的散夥飯。
謝清風是掐著時間回來的,剛好六點半打開了門,推門一進來,就看到景璽正對著他坐著刷的一下抬起頭,讓他仿佛看到一直等待他回家的大狗。
他關門的動作一頓,仿佛沒看到將門關上,換了鞋走過來,看了眼頗為豐盛的一桌菜,也沒問為什麽今晚這麽豐盛,洗了手在對面坐下來,拿起筷子夾了最近的一塊糖酥排骨。
果然手藝增加了不少,之前是他想錯了,小皇帝在廚藝這方面還是有點天賦的。
等吃完一塊發現景璽巴巴瞅著他吃:“你不吃嗎?”
他說的太過淡定太過坦然自然,仿佛兩人之間壓根沒發生什麽欺騙,還像是以前一般,景璽怔怔眨了一下眼,恍惚端起碗,就這麽心不在焉吃了一頓飯。
直到謝清風主動洗了碗收拾妥當回了他自己的房間,景璽感覺自己還像是走在棉花上,腦子裡都是問號:國師這是什麽意思?他怎麽沒提讓他準備好明天走人的事?國師是忙忘了?還是忘了明天就是約定的時間?
如果國師是真的忘了,那麽他還要提醒嗎?
那他還收拾行李嗎?雖然他東西不多,但國師給他買了很多東西,他一樣都不舍得留下來,所以以防萬一明天國師出其不意還是把他掃地出門,他還是把行李收拾好了。
第二天天不亮就老老實實做最後一頓早餐散夥飯。
謝清風上午第一節 有課,所以七點多起來洗漱好出來,看到景璽已經坐在餐桌前,後背挺直,渾身緊繃,仿佛如臨大敵。
謝清風嘴角差點沒忍住揚起來,但還是忍不住了,面無表情坐在景璽對面,等吃完就去上課了,讓一直緊繃著情緒等著臨頭一刀的景璽:??
是忘了吧?是真的忘了吧?
景璽一雙眼亮得驚人,但還是忐忑過了一天,等晚上謝清風回來的時候做了菜,謝清風回來依然沒說什麽,直到吃完景璽還是忍不住頻頻偷瞄謝清風。
謝清風在他又一次偷瞄過來時:“怎麽?有事?”
景璽定定望著謝清風,迅速搖頭:“沒事!”在謝清風站起身去洗碗的時候迅速接了過來,“你上課辛苦了,我來我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