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等兩天。”手機屏幕照在他的臉上,顯得有些陰森,哪有白天看起來那副莽撞的少年模樣。
“篤篤篤”
“顧盛,你好了嗎?”
周時易見顧盛進去半天,還沒出來,擔心他在浴室裡暈倒。
顧盛把手機放好,應了一聲:“好了。”
他穿好衣服,病怏怏地往外走,走兩步就要停下來歇一歇。
他一打開門,就看到周時易有些擔憂地站在門口,浴室門一打開,裡面的熱氣撲面而來。
周時易看顧盛隨時會昏過去的樣子,上手把他扶出來。
兩人靠得很近,周時易又能聞到那種若有似無的薄荷香氣。
隔著單薄的夏衣,顧盛能感受到周時易的手一直很穩,周時易的體溫順著兩人相貼的部位,源源不斷的湧過來。
他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周時易,周時易一直非常貼心的避開顧盛的傷口,承接了他大部分的體重。
顧盛的臥室在二樓,周時易把人放到臥室床上,不知道是不是顧盛腿軟,一不小心把他也帶到了床上。
他下意識地在床上撐了一下,免得壓到顧盛的傷口。
但是顧盛還是悶哼了一聲,周時易從他身上起來:“你沒事吧?”
顧盛閉了閉眼,發白的嘴唇微抿:“你要走了嗎?”
周時易看了看窗外的景色,外面已經一片漆黑,他再不回去,周奶奶該擔心了。
可是整棟房子裡只有顧盛一個人,而且顧盛還受了傷,萬一晚上傷口發炎,發高燒,也沒有人能發現。
“再等等。”
顧盛好像意識到現在時間不早了:“抱歉,耽誤你這麽長時間,明早打掃阿姨會過來,你不用擔心。”
周時易皺了皺眉,不讚同地說:“你現在這樣,我怎麽放心你一個人在這裡。你家還有多余的房間嗎?”
顧盛為難的說:“有的,你自己選一間吧。不好意思,不僅沒幫上你,還要你照顧我。”
“說什麽呢,如果不是你,受傷的就是我了。”周時易摸了摸顧盛的頭髮。
顧盛洗完澡後,因為不好操作,所以頭髮還沒吹乾。
說了一句“稍等”,周時易就去浴室把吹風機拿出來,把顧盛扶好,給他吹頭髮。
周時易沒幫人做過,但又不好讓顧盛濕著頭髮睡覺,只能硬著頭皮給顧盛吹頭髮。
手指穿過發間,吹風筒勻速地往外吹著溫度合適的風,周時易才發現顧盛一直沒有出聲。
不僅如此,顧盛整個人就像是被下了封印一樣,僵硬著一動不動坐在那裡,等著周時易給他吹完頭髮。
想到顧盛不喜歡別人觸碰,這樣的反應可以說是情有可原。
但是顧盛這麽排斥別人的觸碰,現在渾身硬得像個雕塑,他仍然乖乖地坐在那裡,像隻被主人洗完澡,被吹風筒嚇得僵住,還一動不動在那裡,等著主人把他的毛吹乾的大金毛。
感受到顧盛發質良好的頭髮在他手上穿梭,周時易不由自主地多摸了兩把。
終於把頭髮吹乾,兩人都松了一口氣。
“我就睡你隔壁,你晚上要是有什麽事,可以叫我。”
顧盛躺在床上,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
周時易頓了頓,出門給周奶奶打了一個電話報平安,省的老太太還要給周時易留燈。
周奶奶聽說周時易是去同學家留宿,想著難得聽到周時易提起某一個同學,就多問了幾句。
周時易一點也沒有不耐煩,每個問題都很認真的回答周奶奶。
老人也終於放心了。
等他從洗衣房出來,看到顧盛的房間還亮著燈。
周時易過去敲了敲門,發現門沒有關上。
他輕輕一推,看到顧盛床頭還留了一盞燈,整個人蜷縮成一團,在無意識地呻.吟。
顧盛躺在床上,一張臉帶著病態的嫣紅。
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額頭,果然發燒了。
周時易輕輕叫了他的名字,但是顧盛皺著眉沒有醒。
似乎是在睡夢中,顧盛也在經歷著痛苦,他哼了兩聲,嘴上說著胡話。
“疼、好疼...周時易,我好疼......”
顧盛滿頭都是汗,周時易給他量了一□□溫,三十八度九。
溫度有些高,周時易拿出今天從醫院帶回來的藥袋,哄著顧盛吃了退燒藥和消炎藥。
期間顧盛一直在喊疼,問他是傷口疼嗎,顧盛又不說話了。
見他一身的汗,周時易去浴室拿了一塊乾淨的毛巾用熱水打濕,給顧盛擦拭身體。
毛巾擦過顧盛姣好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形狀完美的薄唇,周時易頓了頓,他第一次有這麽長的時間,去看一個人的長相。
顧盛的嘴唇上還有一些細小的傷口,周時易皺眉,這個位置只能是顧盛自己咬的。
見顧盛側著身,周時易在他背後墊了一個抱枕,保證他不會晚上睡覺翻身壓倒傷口,但是這個姿勢對於顧盛來說有些別扭,所以一直在動。
怕他壓到自己的傷口,周時易只能輕輕扶住顧盛的肩。
也許是這個姿勢帶一些壓迫性,顧盛開始小聲的尖叫。
“顧盛?顧盛你醒醒 ,是我。”
顧盛迷迷糊糊睜開眼,淚眼婆娑地看著周時易,說了一句:“周時易,我好疼,你抱抱我,抱抱我就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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