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撞了一下,顧盛從那種想要拉著周時易一起下地獄的狀態裡脫離出來。
他猛地驚醒,自己剛才是要做什麽?
如果他真的上前做了,那麽然後呢?
就算那雙眼睛裡看到了他,可是總會有移開的那天。
撞到顧盛的男生,一抬頭就看到自己撞的是這位祖宗,說話都有些結巴。
“盛、盛哥,你沒事吧,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顧盛推開那個男生,猛地衝出了教室,不管身後的人驚呼,還有叫他名字的聲音,他隻管悶頭離開教室。
正準備上課的物理老師,也看到了從後門出去的顧盛。
他皺了皺眉,對這個學生的印象分低了不少。
物理老師也知道這個學生的背景,在一眾非富即貴的學生中,家世也是數一數二的。
平時上課也還算認真,但是這段時間以來,顧盛不是課上睡覺,就是乾脆不來。
期中考試成績也下滑了不少,這次可倒好,當著他的面就敢逃課。
等到下課,還是要跟學生家長說一下。
當他拿著試卷走進來的時候,班上哀鴻遍野,物理老師都要被他們逗笑了。
“行,知道自己沒考好就行,不管學得怎麽樣,至少態度要端正。這次題是難,但是只要你態度認真,老師都會酌情給分,現在上來領你們的試卷。”
物理老師念一個名字,就有一個學生生無可戀地站起來,老師看了他的失分點,說這些分都是不該丟的。
學生也虛心接受。
在念到何晏清的名字時,物理老師臉色緩和不少。
“你後面大題最後一小問沒有做出來,這個題沒有你想象的那麽難,主要是你是不是沒有見過這種題型?平時可以嘗試一些新的題型,和同學討論一下。”
何晏清虛心接受了老師的建議,最後那道題他思考了很長時間,還是沒有做出來,他也知道自己的問題出在哪。
“周時易。”物理老師拿到周時易的試卷,臉上才露出一個笑模樣。
“整個高二年級,唯一一個物理滿分的,你們都要向他學習,不懂的地方,可以相互討論一下。”
班上的其他學生,都發出一聲驚歎。
分發完試卷,物理老師隨手把一份沒有發下去的試卷,夾在教案裡,就開始分析這次的考題。
周時易看了一眼,瞥向班上唯一缺席的那個座位,就知道那張試卷的主人還沒回來。
顧盛在衝出教室後,就拿著鑰匙打開了通往天台的鐵門。
他站在天台上,吹著冷風。
口袋裡的手嗡嗡作響,他看也沒看,就接起來了。
是年美蘭。
年美蘭沒問顧盛明明是上課時間,怎麽還接了她的電話。
她在電話那頭輕聲細語,就說一些她遇到的趣事,還問顧盛要不要她給老師打電話,請一個長假,讓顧盛好好玩一下,散散心。
拿著手機的那隻手,慢慢收緊,手機的金屬邊緣在顧盛手上壓出了紅痕,但是手的主人並沒有在意。
“媽,你給我找個心理醫生吧。”
顧盛聲音裡帶著一絲微不可察的鼻音,年美蘭在那頭停頓了一會兒。
“盛盛,你想通了?心理醫生已經找好了,是國內外最頂尖的心理醫生,你什麽時候想看都可以。”年美蘭有些激動,想到顧盛現在的狀況,她又擔心地說,
“盛盛,你不要有壓力,媽媽雖然不知道你到底出了什麽事,但是你要知道,我們永遠都會在你身後,無論什麽時候,你都可以回家,和家人一起面對,好嗎?”
想到上輩子,他在最後一刻,聽到有人打電話說,他的家裡人已經在盡力趕來了,但是他還是沒能等看他們最後一眼。
顧盛眼前的視線模糊了,他點點頭,又想到電話那頭看不見,他哽咽著說:“好。”
年美蘭自然也聽出來他的聲音有些不對,很是擔心,問現在要不要來接他。
他說他想一個人呆一會兒。
年美蘭只能答應。
掛了電話,年美蘭給早就預約好的心理醫生去了電話,告訴她這次不用推遲,他們會把顧盛帶過去的。
顧父從文件中抬起頭,看她掛了電話,還是一副滿臉愁容,心緒不寧的樣子,就問道:“盛盛不是答應了嗎?你還擔心什麽?”
“我這不是擔心盛盛嗎,你不也一樣,這頁文件是什麽心系國家大事的合同,你要看那麽久?”
見自己的心思被妻子拆穿,顧父掩飾性地咳嗽了一聲。
年美蘭坐在沙發上,摘下金絲眼鏡,揉了揉額角。
“你說盛盛到底是遇到什麽事兒了,你派去調查的人怎麽說?”
顧父想到手下送上來的資料:“我派了幾批人去,都說盛盛那段時間一切正常,就是從生病開始,盛盛就有些不對勁兒,帶他去看醫生,身體也一切正常。”
年美蘭想著這段時間,顧盛的舉動,如果不是自己的親生孩子,一些小動作和習慣還是跟原來一模一樣,她都要懷疑顧盛是被人奪舍了。
他們騙顧盛去體檢,但是他一看到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就渾身顫抖,滿頭大汗,如果不是被他大哥死死壓著,差點就被他掙脫了。
後來在醫生把白大褂換下,顧盛才強撐著把體檢項目做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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