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漣漪輕落在了月蕪寂身前,也不嫌棄他現在的狼狽模樣,朝他伸出手,掐住他的下巴,“月蕪寂,還是不肯求饒嗎?”
月蕪寂看著他的眸色痛意頓現,千言萬語,終匯聚成一句,“漣漪,是師尊對不起你,要殺要剮,只要你開心,怎樣都好。”
君漣漪終是對他失去了興趣,用力別開他的臉,嗤笑道:“月蕪寂,你真是塊石頭。”
高興了不會笑,痛了不會叫,難過了不會哭,又冷又硬,不是石頭……又是什麽呢?
君漣漪這才覺著,原文評論下,許多人對他的評價也不是沒有道理的,也只有自己當年傻乎乎的喜歡他,把他當作寶了。
再無心與他耗下去,君漣漪朝旁邊的小魔投去目光,“將他壓入了大牢中,等後處置。”隨即再不看他一眼,轉身,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然而,他不知的是,就在他轉身之際,那被他罵石頭之人,竟是微微紅了眼眶。
有小魔將他從刑架上放下,又推了推他的肩,“老實點,快點走,別逼爺對你動粗!”
欺負修真界魁首的機會,並不是什麽時候都有的,他們雖地位卑微,但得了這麽個機會,也會樂得享受一把的。
月蕪寂本就腿軟,被這麽一推,當即便摔在了地上。
但他絲毫不在意,目光隻緊盯著君漣漪離去之地,眼越發紅了。
有時候越是不經意的話語,就越是能刺痛人心。
君漣漪不知道的是,月蕪寂從小不被人喜歡、不被人憐惜的原因,就是因為他不太會表達自己的情感,一直被人罵,又冷又硬,像塊石頭一般。
這世間任何人罵他又冷又硬,像塊石頭,他可能都不會在意。可這個人唯獨不能是君漣漪,君漣漪這樣罵他,就是在株他的心。
他其實並非又冷又硬的,他也有赤誠真心,也有滿腔愛意,也有溫暖的懷抱,只要漣漪想要,他都可以給他的。
可那人離開的身影卻是越走越遠,不曾回頭,不曾頓足。
現在,哪怕他想說,對方也聽不到了。
有誰的腳在他身上踢踹著,踢得他身上的傷口生疼。
有誰的辱罵聲響在他耳邊,字字誅心。
可這依舊阻止不了他朝他的心上人爬去,他一遍又一遍地喊著他的名字,只希望那人再次為他駐一次足,為他回一次眸。
可是沒有,一次都沒有,那人今後都不可能回頭了。
有誰擋住了他看心上人的視線,腳無情的踩在了他往前爬的手上,蹲下身來,話語惡毒至極。
“不過區區一個爐鼎罷了,還想肖想著我們尊主?做夢呢?爐鼎就應該被千人欺萬人辱,你可要盡早認識自己的新身份啊!”
那人說著,朝他伸出了罪惡之手。
這世間最好的爐鼎,沒有人會不覬覦。
可朝他伸出手之人卻是忘了,這世間,瘦死的駱駝永遠都比馬大。
不待他的手碰到月蕪寂,月蕪寂便緩緩抬頭看向了他,目光冷如冰川。
“滾!”他淡淡吐字,語氣冰冷又強硬。
字落之時,那人的手斷裂開來。
“啊……”痛呼聲平地而起,驚起殿外一陣鳥雀。
寂月仙尊在外人面前永遠都是寂月仙尊,他只有在君漣漪面前方是月蕪寂,是師尊,是夫君,是一個懺悔的薄情郎。
君漣漪聞聲腳下的步子一頓,微微皺了眉頭,卻並未回頭。
待回到長安殿時,已是子時。
還未踏入殿中,君漣漪便聽得殿內一陣吵嚷,有孩子的啼哭聲傳入耳中,莫名讓他心頭一緊。
疾步跨入殿內,君漣漪還未來得及問怎麽回事,便覺腿上一重。
低頭看去,就對上一雙湛藍色的眼,頓覺心間一窒。
小月牙緊抱住君漣漪的大腿,含著淚,睜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帶著哭腔道:“爹爹,不要趕我走好不好?小月牙會聽話的!”話落,她眨巴了幾下自己水靈靈的大眼。立馬,有淚順著眼角滑落,哭得好不可憐。
君漣漪也不知為何,心下頓時軟了下來,沒忍心將孩子給踢開,反是看向了屋內之人,“怎麽回事?”
白煜因愧疚,跟著一起來了魔宮,一直守在小月牙身邊。此刻,屋內除了君漣漪之外,屬他的品階最高,最有發言權。
聽言,他連忙開口,顯得十分頭疼的樣子,“本王也不知為何,她一醒來就吵著要找爹爹,抱著床柱不肯撒手。”
結果,他們尊主一來,她倒是不抱床柱了,改抱他們尊主了。
白煜有些無語,但在君漣漪面前,他亦是不敢亂說話。
君漣漪有些詫異,但終是沒對著一個孩子發脾氣,蹲下身來,看著那孩子。
月蕪寂說,這孩子是小月牙。
其實若是不看年齡,只看臉的話,倒是真與小月牙有幾分相似,都是粉色毛發,湛藍色的眼睛。
可……
即然月蕪寂說這是他的小月牙,那這就一定不是他的小月牙了。
月蕪寂素來最會騙他,特別是這種關乎人心之事。
他一次又一次戲耍自己的真心,他又怎會再上一次當?
將孩子從腿上抱下,君漣漪正想把她遞給一旁小魔,哪知那孩子卻突然一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埋進了他肩頭。
“爹爹……”小月牙盡情地呼吸著滿是爹爹氣息的空氣,軟軟開口:“好想你,不要推開小月牙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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