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傷心而歸,自此,他再未見過她。
等夫郎再聽到小姐的消息時,已是小姐戰死的消息。
聽說南國狡詐,使用的邪術,招得滿天妖魔,活活將小姐撕咬而亡。
聽說那小姐死得慘烈,是被妖獸活活撕碎的。
聽說小姐的屍身運回來了,可卻是面目全非,缺東少西。
夫郎再聽不下去,猛咳起來,吐了好大一口血,昏迷倒地。
最後一次見小姐,是在小姐的葬禮上,有人拿了個香囊給夫郎,說是小姐留與他的。
他渾渾噩噩打開香囊,裡面只有兩束綁在一起的頭髮,和一張小紙條。
那小紙條上面的字跡清秀雋麗,是他曾經所熟知,卻許久未見過的字體,只有簡單的一句話: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離。”
夫郎再次掩面痛哭,泣不成聲。
後來,夫郎重病了一場,幾近喪命,是一個路過的佛子,救了他的命。
可被救過來的夫郎,卻不欲求生,隻想隨小姐而去。
無奈,佛子只能跟他講佛法,跟他講大道,跟他講輪回……
講到最後,夫郎總算想通了,並跟著佛子一起,入了修緣宗,成了一個佛修弟子。
只因,佛子說,人生前殺孽太重,死後便不容易入輪回。
夫郎想,既然她不容易入輪回的話,那他就渡她入輪回便是。
這一次,該是由他來保護她的時候了。
夫郎每日都會在佛祖面前為小姐祈福,希望她能早日入輪回,卻不知,他的小姐,從始至終都一直在他身邊。
“墨淵他啊!雖不是個練武奇才,但在修煉這方面的天賦根骨,卻是不差的,不然佛元子也不會看上他,將他帶回修緣宗了。”雲璣與君漣漪並排坐在廊下,望著遠方,自顧自的說著,“我是看著他一步步從練氣走到元嬰的,他那麽努力,卻不是為了飛升,而是為了……”說到此處,雲璣頓住,垂了眸子。
佛元子是修緣宗的掌教,一個大乘期佛修。
修緣宗和其他宗門不同,收徒向來講究一個緣字,他們沒有傳統意義上的收徒大典,有的只有偶爾下山歷練的機緣。
墨淵,就是佛元子下山歷練之時所遇到的徒緣。
君漣漪並不否認墨淵根骨不差這回事,畢竟他與墨淵已經打過不止一次照面了,他能夠看得出來。
低頭沉思片刻,君漣漪問:“那你想要我幫的忙,到底是什麽呢?”
雲璣聞聲抬頭看向他,凝重道:“墨淵一心想渡我入輪回,其實我根本……”她眸色微沉,道:“不需要,反倒是他,一直被心魔所縛,修為已遲遲不進,君漣漪我想讓你幫我,去浮生門借浮生鏡一用,我想和他見一面,有些話,想親自對他說。”
浮生鏡是浮生門的鎮門之寶,為九品靈器,境內別有洞天,入鏡者,鏡子皆裡會照出此人心魔所在,並反射在境內。
入鏡者,若能在鏡中不被心魔所惑,浮生鏡便會幫助入鏡者,除掉心魔。如若不然,便會迷失在鏡中,被浮生鏡所反噬,永遠不得出。
這,是一場賭局。
不過這場賭局,若是雲璣也跟著一起進去的話,那就應當沒什麽大礙吧!君漣漪想。
奈何,他與浮生門並不熟悉,這鏡,能不能借到,都未可知。
皺皺眉,君漣漪並未立馬答應,想了想,問,“雲璣,你會介意我將你的事告訴別人嗎?”
雲璣愣了一下,搖了搖頭,“你若能幫我借到浮生鏡,我感激不盡。”
君漣漪淡淡一笑,“好,我答應幫你去借,但是能不能借到,我不能保證。”
雲璣淺淺一笑,總算褪去了一本正經的模樣,一把拍在了君漣漪背上,“那我先謝謝你啦!”
這一下,剛好拍在了月蕪寂一早傷到他的地方,君漣漪頓時又是喉間一甜,皺眉,將血腥之味咽了下去。
雲璣走後,君漣漪又走到了月蕪寂房門前,抬手,卻遲遲未落。
最終,他輕歎一聲,對著房門一拜,“師尊,弟子去巡視結界了。”
屋內,月蕪寂盤膝而坐,睫毛顫了顫,卻並未出聲。
君漣漪料想到了會是這種結果,心底,卻仍舊避免不了的失落。
撇撇唇,君漣漪踏風而去。
巡視完結界歸來之時,君漣漪本不欲去理睬那顧凌的,但飛到那座山頭的上方時,他心裡突然冒出了個主意,不禁心間一動,又落到了顧凌所在的那個山洞前。
顧凌看到他,顯得有些驚訝,“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呢。”
君漣漪不欲搭理,亦是不給什麽好臉色,直接上前,粗魯的扯掉了顧凌身上的繃帶。
顧凌疼得輕嘶一聲,冷聲道:“輕點。”
君漣漪呵呵一笑,“沒一劍捅死你,方是對你最大的仁慈了。”
說著他繼續著手中的動作,力道絲毫不減。
顧凌雖痛,卻也不再說什麽,任他動作著。
君漣漪本著弄不死他疼死他的心思,給他解了繃帶,卻在再次看到傷口時,不禁心間一畜,不自覺的放輕了動作。
顧凌明顯感覺到了不同,忽而抬頭看向了君漣漪,微微眯了眼。
“對著自己的敵人心慈手軟,方是對自己最大的殘忍。”忽然,他開了口。
君漣漪手上的動作一頓,瞬間清醒過來,用棉團狠狠地在顧凌傷口上按了一下,挑眉道:“尊主教訓得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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