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憤憤不平地看向微高青年,卻見微高青年亦是看向了他。
二人瞬間像是達成了某種共識一般,異口同聲道:“不如……”
君漣漪在他們身後聽得心驚,心中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真,跟著他們在地牢裡轉了個彎後,君漣漪在最深的那處牢房裡,看到了他們口中所說的小龍崽子。
那,正是小月蕪寂。
此時,小月蕪寂的四肢身體各處,正被一根拇指般大小的鎖鏈穿透著鎖在牆上。
他早已沒有了剛剛白衣勝雪的模樣,此刻他渾身血汙,那傷口隱在衣服之下,根本就看不出傷情,唯有那張蒼白的臉,在告誡著他,他現在很不好。
君漣漪看得心驚,心臟像是猛地被一隻大手緊攥住了一般,呼吸不暢。
他疾步上前,想要碰一碰眼前人,那手,卻又穿著他的身體而過。
不待他傷感,那進來的高矮二人邪惡地笑著,壓根不給君漣漪任何反應的時間,就從他們帶來的食盒中掏出匕首,當著他的面,掀起了小月蕪寂的腿褲和袖子。
那裡,哪裡還有正常人該有的樣子,赫然已只剩半截森森白骨。
君漣漪倏然睜大了眼,目眥欲裂,揮手就想要打落那即將落在剩余半截血肉的手腿上,“不要!!!”
他大叫出聲,奈何無濟於事。
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二人拔他龍鱗,抽他龍筋,放他龍血,刮他龍骨,削他龍肉……
可是,沒有人知道他在這裡。
他亦是只能親眼看著,親耳聽著他的痛苦悲鳴,而泣不成聲。
那兩人貪婪的飲他血,吃他肉,直到小月蕪寂的聲音微弱了下去,他們方如夢初醒,後怕的去探月蕪寂的鼻息。
矮個子道:“他、他不會死了吧?”
“沒有死,只是疼昏過去了而已。”高個子收回手,目光又在月蕪寂身上轉了轉,最後解開了月蕪寂的衣衫,“我們趕緊給尊主取血肉吧!取完肉,給他上點藥就沒事了,他自愈能力那麽強,很快就能長出來的。”
那矮子一聽,連連點頭。
最後,他們是什麽時候走的,君漣漪都未注意到,他的眼裡只有他的月蕪寂,小小的月蕪寂,明明還那麽小,卻要承受著非常人所能忍受的折磨。
這一刻,他終於明白過來,他現在所在的地方,到底是哪。
這是月蕪寂的神識海,是隱藏在月蕪寂最深處的記憶,是原著中所一筆帶過的,月蕪寂本人絕口不提的那段不堪的往事。
曾經,君漣漪也不是沒想過原著中所謂的‘慘絕人寰,從未被人愛過’有多慘,但他的出生太好了,從小被溫養在父母建造溫室裡的他,能想到的最慘的人生,也不過是街上的小乞丐那樣,吃不飽,穿不暖,沒有房子住罷了。
所以當他真正看到月蕪寂所遭受的一切時,他幾近心痛到崩潰。
他所珍愛之人,曾受過這樣的罪,他捧在心尖尖上的人,竟被人這樣的對待著……
而他,雖在這裡,卻是什麽都做不了,只能一次又一次地看著,哭泣著,恨著。
畫面一轉,他又來到了雪地裡,這一次,是那纏繞他許久的噩夢中的那一幕。
成年月蕪寂手握芙蓉糕,胸口被劍穿透,眼尾微紅,正仇恨的看著他的對面。
是誰?誰又傷了他?君漣漪心中又是一緊,忙隨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卻不想,就在這時,有人推了推他的肩膀,有少女的聲音自天邊傳來:
“喂,君漣漪,醒醒,做噩夢了?”
君漣漪皺眉,努力想要看清傷月蕪寂之人,卻不想,眼前視線越來越模糊,而他的意識也在回籠。
眼角淚意未乾,緩緩睜開眼,入目,是雲璣那張絕美的臉。
雲璣無奈皺眉,伸手用袖子擦了擦他眼角的淚,“呦,做了什麽夢?哭這麽傷心?”
君漣漪:“……?”
她怎麽在這裡?君漣漪剛想要動,卻赫然發現,自己的手還被人壓著,自己的肌膚,還與人緊貼著,而自己的腿,還夾在月蕪寂身上。
君漣漪:“……”
雲璣:“……”
雲璣終於意識到了什麽,面上一紅,收回手,轉過身去,“我、我我我,在外面等你!”
君漣漪咬牙:“還不快滾!”
雲璣當真是滾著出去的。
待房內再次安靜下來,君漣漪才小心翼翼的看著月蕪寂,輕輕地將腿從他身上拿下來。想要抽回手,卻是隻微微一動,眼前人就慢慢皺了眉頭,緩緩睜開了眼。
一時間,四目相對,君漣漪臉立馬爆紅起來,別開眼,不太敢看他,“那個……”
他話未出口,月蕪寂倏然出手,隻輕輕一揮,君漣漪便連帶著被子一起,被打落在地。
頓時,胸口一窒,一股腥甜之味湧上喉間。
他強行將那口血咽了下去,不敢置信的看著月蕪寂,“……師尊?”
彼時,月蕪寂已穿戴完畢,冷冷地看向他,眸中所釋放出來的寒氣,幾近要將君漣漪凍住。
“你對本尊做了什麽?”就連語氣,都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這是君漣漪穿書以來,第一次見他這個樣子,亦是月蕪寂第一次,在他面前自稱本尊。
君漣漪不懂為什麽,有些茫然的看向月蕪寂,“師尊?弟子……什麽都沒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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