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漣漪一愣,慢慢挪開眼向四周看去。
這是一間布置得古香古色的房間,房間面積不大,卻布置得頗為清雅簡陋。在他床邊的五步之外,是一個嫋嫋生煙的四腳神獸香鼎,在香鼎與窗戶之間,有一道屏風相隔,而這屏風另一邊,是一個獨立的衣架子。
那架子上整齊地掛著一套淡藍色的古風長袍,白色綢衣外罩藍紗,袖口封腰皆有流雲滾邊,竟是像極了……像極了昨晚他所看的那本耽美文裡神劍宗的弟子服。
君漣漪心間一動,來不及再去看其他,忙掀被而起,來到衣架子旁,又轉眼看了看四周,確定不是有人在惡作劇之後,他咽了口唾沫,取下的衣架上的衣服,飛速的套上了自己的身。
古代男子的臥房裡多半沒有銅鏡,君漣漪便從外面的小泉口打了一盆水來,借著水光,細細地觀察起這張臉。
水中倒映出來的少年烏發雪膚,面容清麗俊雅神色頗為緊張,一雙劍眉微微蹙起,好看的杏眼中有藏之不住的欣喜。
這張臉,幾近和君漣漪的本來面容一模一樣。
少年微微勾了唇角,心中鼓鼓作響,他再是按耐不住,捧起一把盆中水,往自己臉上拍去,哈哈大笑出聲。
他竟是穿書了!而且穿的就是昨晚剛看的那本耽美文!成了裡面的渣渣攻!
君漣漪簡直喜不自勝,卻又覺不可思議,好一會才平複心中激動,緩緩握緊了手中拳。
好好的整理一翻自己的儀容,君漣漪心跳如鼓,尋著原著中,他們師徒二人每日的修習地,桃花峪而去。
天蒙蒙亮起,當早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射在樹梢的露珠上時,君漣漪終於聽到了劍劃破長空的聲音。
他心中一喜,忙加快了腳下的步伐,終是在太陽完全鑽出東方山脈之前,看到了林間那個雪白身影。
月蕪寂,神劍宗分門門主之一,人稱寂月仙尊,三歲入宗,八歲便結了金丹,現在堪堪兩百歲,便已是化神後期修士,當世修真界魁首,是當之無愧的天才劍修。
月蕪寂一襲白衣似雪,手執長劍穿梭於桃花林間,動作快如閃電,翩若驚鴻,婉若遊龍。
君漣漪望著這個雪白的身影,心跳止不住的加快,竟是有些看得癡了,久久不再動作。
青年劍修翻轉著手中長劍,不知為何眸間神色突然一凌,在空中翻了個身,然後那劍便直指君漣漪而去。
殺氣——
瞬間即逝。
君漣漪微微一愣,忙側身躲過,卻還是晚了一步,那劍擦著他的面夾而過,一串鮮紅血液滴滴滑落。
嘀嗒幾聲,滲入潮濕的土壤之中。
青年劍尊眸光微動,迅速收劍,劍眉微蹙,緩緩走到君漣漪面前,“漣漪,為何不拔劍?”
君漣漪總算回過神來,伸手摸了摸臉上那深可見骨的傷口,有片刻怔愣。
青年劍尊眉頭越發緊蹙,緩緩抬手,覆有厚繭的指腹輕輕劃過他面頰的傷口,隨即順勢轉向他額前的碎發,將其捋到耳後。
君漣漪心跳猛地加快,耳根一紅,感受著那冰涼指尖的觸覺,小聲道:“謝、謝師尊。”
月蕪寂面上無甚表情,收手轉身,再次祭出本命劍,飛入林間。
隨即,清冷淡漠的聲音傳來,“漣漪,拔劍。”
君漣漪紅著臉看著那穿梭在林間的白色身影,不自覺的伸手,撫上了臉上那道傷。
彼時,那裡已是一絲痕跡都沒有了,那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君漣漪心間微動,緩緩揚唇,祭出自己的本命劍拿在手中,朝月蕪寂飛去。
月蕪寂右眉微揚,毫不客氣的執劍抵擋住君漣漪飛身而來的劍刃,然後稍稍使力,便將君漣漪逼退幾步。
君漣漪其實是不會用劍的,他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是這副身體的本能行為在動作著,好似這般做了無數次一般,每一次的攻擊抵擋,他都能做到恰到好處。
這是第一次,君漣漪有種名為暢快的感覺。
雖然他一次又一次的被月蕪寂從空中擊落,雖然他一次又一次的被月蕪寂用劍抵住喉,雖然他一次又一次的被月蕪寂用劍背拍傷……
但……每當月蕪寂朝他伸出手時,他便克制不住的臉紅心跳。
君漣漪在現代世界時,從來沒有喜歡過一個人,直到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過來,原來這就是喜歡一個人的感覺。
日出東方,西方而落。
不覺間,夜幕已悄然降臨。
月蕪寂再一次用劍背將君漣漪從空中拍落,而後踏風落到他面前,朝他伸出手,冷冷道:“漣漪,你今日不專心,可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君漣漪心中一緊,緩緩抬眸看向眼前的月蕪寂。
傍晚的晚霞映照在俊美青年的臉上,給他白皙如玉的面頰上渡了一層淡淡薄紅,竟是更顯昳麗動人。
君漣漪突覺心跳漏了半拍,伸出手去握住那人的手,微微別開了頭,垂首,“對不起師尊,是弟子不夠用心了,弟子甘願受罰。”
月蕪寂稍一用力便將人從地上拉起,伸手鉗住了君漣漪的下巴,迫使他與自己對視,眼中平靜無波。
君漣漪有些錯愕的看著他,目光閃躲,思了又思,終是大膽,伸手環住了眼前人的腰。
他清楚的記得,月蕪寂這時候已經對渣攻有了情愫,若是他主動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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