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的他算一個,而現在的月,亦算一個。
君漣漪總是能在月的身上看到從前的自己的影子,然而他並不是月蕪寂,也做不了月蕪寂。
既然是他所求,自己為什麽不在最後的日子裡,讓他圓滿?明明他自己最清楚,求而不得的苦,到底有多苦。
既然他都已經受過了,那為何……又要讓與他如此相像的月再受一次呢?
而且,平心而論,他其實對月還挺有好感的。
不過是最後的一縷時光罷了,他又有何舍不得的?即是月想要,他許他便是了。
就是……
眸色暗了暗,君漣漪繼續道:“只希望,無論以後的結果如何,你都能為今天自己所求,無怨無悔。”
月蕪寂激動到握繩子的手都微微顫抖起來,唇瓣顫抖著柔柔道:“我必無怨無悔。”
君漣漪聞言輕笑,緩緩從秋千上起身,握住了月的手。
二人相視一笑,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雖然君漣漪說是如他所願,但二人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卻也與之君漣漪剛剛搬來的時候沒什麽兩樣,除了正常幫助時的必要靠近之外,月並沒有借助這個理由對他行任何越舉之事。
對此,君漣漪又欣賞了他幾分。
他們猶如普通的一家三口一般,日出而作,日落而終。
君漣漪時常會跟著月一起去山中,哪怕他看不見,月亦會很耐心的教他騎射,這讓他黑暗的世界裡,又重新有了光彩一般,心情竟是,前所未有的愉悅起來。
偶爾偷得一閑,君漣漪便繼續在院子裡倒騰起他的玉簫,而這時,月便會拿出他的古琴,和他合奏。
許是月的古琴彈得太好的緣故,他那曲不成調的簫聲與之和聲,竟也能聽出別樣韻味來。
這是月蕪寂從未給過他的體驗,雖然不想承認,但君漣漪卻不得不正視自己的心,因為有月的陪伴,他真的在開始淡淡忘卻月蕪寂了。
以前他說的放下也只是放下而已,而現在他卻是真的……在遺忘他,甚至於偶爾想起之時,也能一笑置之,心中再無波瀾。
這樣的生活一直持續到中秋,團圓的日子。
這一天,剛好君漣漪之前釀的桃果酒也飄出了酒香味。
趁著這個高興的日子,君漣漪搬出了自己的酒,與月與小月牙共享自己此生釀的第一次酒。
這酒因為是用果子釀的,度數不高,味道微甜,因此他並未製止小月牙飲,也給她倒了一杯。
哪知道小月牙這孩子小小年紀,卻是貪杯得很,像是飲水一般,竟是喝了一杯又一杯。
君漣漪想著難得團圓的日子,小月牙又不是普通孩子,在飯桌上訓孩子就不好了,便隨她去了。
怎料,這孩子貪杯也就算了,酒量還特別不好,酒品也不太好,醉了之後竟是吵吵鬧鬧的。
鬧得他好生無奈,還是月的一通哄,才把人哄睡了。
只是之前的對飲氣氛,卻是如何都找不到了。
看著天邊圓月,月蕪寂難得大膽一次,輕輕將君漣漪的手握住自己手中,跟他講今天的清風明月。
君漣漪通過他的話語想象著那一輪滿月,突然笑意在唇角浮現開來。
月蕪寂不明白他為何突然發笑,不禁問道:“笑什麽?”
君漣漪對著天上明月,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道:“剛剛飲酒飲得不夠痛快,我們換個地方繼續如何?”
月蕪寂十分詫異他竟然會提出這種要求,但還是答應了他,“好,你想去哪,我都陪你。”
君漣漪忽而轉過頭來對著月蕪寂,狡黠一笑,“去後山溫泉。”
這個溫泉,自打他們上一次在此鬧得不歡而散後,他們便再也沒來過了。
此次再來,竟是別樣心境。
他們依舊像上次一樣,一邊泡著溫泉,一邊對月暢飲著,甚是開心。
許是溫泉醉人,又許是君漣漪實在飲得太多了,隱隱有了醉意,對著月蕪寂時,他竟是莫名晃了神,不自覺的伸手,緩緩撫上他的面頰。
他每次喝醉之後,膽子總是會比平時大那麽一點的,這一次也絲毫不例外。
對著近在咫尺的月,他輕笑一聲,釋懷一般喃喃道:“以前在書上說,上天為你關上一扇門的時候,就必定會為你開一扇窗,月,你是上帝為我開的那扇窗嗎?”
月蕪寂聽不懂他的話,但還是伸手覆蓋上了他放在自己臉上的手,輕柔道:“你想要我是什麽,那我便是什麽。”
君漣漪被他這話逗樂了,緩緩靠近於他,將自己的頭靠上他的肩頭,輕輕道:“我好像有點醉了,讓我靠一會兒。”
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幾乎是沒了聲。
月蕪寂目光柔柔的看著天邊圓月,“好。”
月蕪寂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著的,但是等他醒來的時候,他卻發現君漣漪不見了。
明明他在進來溫泉的時候就已經在周圍設下了結界,可為什麽君漣漪離開的時候,他卻一點都沒有發現?
月蕪寂心中一緊,連忙起身去尋。
好在,君漣漪並沒有出他的結界范圍之內,沒一會兒,他便尋到了被蛇咬了的君漣漪。
雖然說來月蕪寂自己都覺荒唐,但月蕪寂卻是真實的感覺到了,自從君漣漪被踹下雲端之後,氣運又開始變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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