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牙,你醒了嗎?快幫爹爹找找,月哥哥,在哪裡?”君漣漪甚至不待小月牙將第二個爹字說出口,就匆忙打斷了她,“爹爹看不到,爹爹找不到他,爹爹……”
不知是不是終於看到希望了的緣故,他說著說著,竟是隱隱帶了哭腔。
小月牙聽著心頭一緊,立馬住了嘴,伸手摟住了君漣漪的脖子,似安撫一般,忙道:“好,爹爹不要著急,小月牙幫著爹爹一起找月哥哥。”
說完,她立馬探出自己的小腦袋,看向四周,尋索著。
她的靈力運用的還不太熟練,但是,為了讓她爹爹不要太過著急,她還是強行推動了體內靈力,向四處擴散著。
終於,在一塊大石後,她找到了那抹熟悉的靈力,頓然心中一喜,開口道:“爹爹,我找到啦!”
君漣漪心中一緊,連忙問:“在哪?小月牙他在哪?”
小月牙往前方一指,“在前面那塊大石頭的後面。”
指完之後,她才後知後覺想起,自家爹爹看不到,便扭動著自己的小身板,急急道:“爹爹,你放我下來。”
君漣漪有些擔憂,但還是拗不過她,將她放了下來。
小月牙知道他是擔心自己,被放下來之後也沒有亂跑,而是墊著腳尖去夠君漣漪的手,然後帶著他往那塊大石後走去,“爹爹跟著我走,我帶爹爹去找月哥哥。”
一股暖意襲上心頭,君漣漪連連點頭,“好。”
接著,他便躬著身子,一步一步,跟在了小月牙身後。
許是顧及到他看不到的緣故,小月牙在前面走得並不是很快。
二人好一會兒,才走到小月牙所說的那塊大石後。
君漣漪雖看不到情況,但聽著耳邊傳來的,小月牙倒吸一口涼氣之聲,便知,月,定然是傷得不輕的。
他的心尖微微顫抖著,緩緩摸向那靠坐靠在大石上的人,隻摸到了一手黏膩。
那是……血的觸覺。
他的手微微有些顫抖起來,連忙去摸月的臉,輕輕拍打著他,“月,你醒醒,你……怎麽樣了?”
好一會,才終於有一隻手,緩緩的握住了他的手。
那隻手並不是很用力,可握住他的手時,卻很溫暖,就如同他的人一般,總能讓他感到暖意。
“別擔心,我沒事。”他的聲音微喘,似乎是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將此話說出一般,斷斷續續地,卻固執地詢問著他,“你、你呢。你……有沒有……事?”
聽著這熟悉的聲線,君漣漪隻覺鼻子發酸,眼中發熱。
可是他並沒有真的哭出來,而是選擇用手,輕拍了拍他的手背,輕輕道:“我和小月牙都沒事,你別擔心。”
似乎是撐著最後一口氣就等著他這句話一般,這句話落,他氣若遊絲道:“漣漪沒事,我就放心了。”
隨即,那隻握住他手的手便垂了下去,直驚得君漣漪心跳都漏了一拍,連忙抓住他的手,一遍又一遍的喊著:“月……”
可彌漫著血腥之味的森林之中,再沒有人應他。
最後還是一旁的小月牙害怕的拉了拉他的衣擺,小小聲道:“爹爹,月哥哥他傷得好重,他會不會死啊?”
君漣漪的心跳為之一窒,緩緩轉頭對上小月牙,勉力笑了笑,“不會的,月哥哥他吉人自有天相,是不會死的。”
這句話出口來,也不知是安慰他自己,還是安慰的小月牙。
後來,君漣漪自己都不知自己是如何把月背回來的,他隻知這一路上,他滿心滿腦,都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他一定不能讓月死。
他……一定要救月。
抱著這樣的決心,哪怕他看不見前方的路,哪怕他摔倒,哪怕他自己也遍體鱗傷,他仍是固執地一次次將人背起,往家裡的方向走去。
幸在這一路有小月牙,她能夠感受到月的氣息,他才不至於毫無目的的在山中亂轉著。
待他們再次回來小院子時,已是第二天凌晨。
君漣漪沒有靈力,亦是什麽都看不到,只能借助小月牙的眼,在房中一番翻箱倒櫃,才找出月時常給他用的上好靈藥與創傷藥。
他剛開始來到這裡住的時候,因為不習慣眼前的一片黑暗,時常會磕著碰著,因此,月在這裡準備了很多藥。
也不知道這些藥他到底從哪裡來的,反正都是一些極品丹藥,有些甚至好到君漣漪覺得,給他那小傷小痛用,簡直是暴殄天物。
不過,月總說,只要能療愈他的傷,便是物有所值。
沒想到今日,這些東西竟是都用在了他自己身上。
君漣漪其實不太會為人療傷,哪怕之前和容玉學過,亦因沒什麽天賦耐心之故學得虎頭蛇尾。
不過幸在,最基本的常識,他是懂的。
摸索著將月蕪寂的傷口清理乾淨,又上了藥,再用紗布裹好,君漣漪終是松了一口氣,將手中血汙洗淨,將那一盆血水倒掉,最後端坐到了月的床前。
他看不見月此時的臉色,但他想,那一定是很慘白的半張臉的。
之所以會那麽慘白,是因為,為了救他。
“真的有那麽喜歡我嗎?喜歡到……連自己的命都不顧了。”君漣漪苦笑一聲,摸索著月蕪寂的手,將其握入手中,緩緩貼近了自己的臉。
而昏睡中的人,卻是無法回答他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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