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想記得你……”
元瀾說完狸承的匕首再次往他心口位置刺了一厘。
元瀾栽倒在地的時候。
好似解脫。
自始至終都只是一個夢而已。
從三百年前開始。
不要再醒過來了。
元瀾嘴角微微勾起,眼眸閉上之際眼角再次滴落了一顆淚珠。
男人優越的五官讓這個莫名矜貴又帶著無力的蒼白。
【吶,主司……這魚就噶這裡了。】
【認為自己被心愛的人殺了,心灰意冷,不願意醒來。】
狸承繼續看著夢境中的畫面。
元瀾暈過去之後,夢境中的少年強忍著的情緒終是崩壞,碎成齏粉。
少年抓著匕首的手輕顫著,被發絲遮蓋住的眼眸血絲滿布。
他直接癱軟在地上,鼻吸沉重,似要發瘋。
夢境中的少年抽出了刺在元瀾胸膛的匕首。
他看著將元瀾團團圍住的人。
地下實驗室的人。
沒有一個是善茬。
少年握著匕首抬眼看著已經染到刀柄上的血跡,神色帶著瘋子般的殘暴偏執。
他將匕首狠狠地刺在木質的地板上。
染著血跡的匕首依舊往下淌著鮮血。
“這條魚活不了了。”
“沒有再帶回去的必要。”
話落少年看向地面上人類趨之若鶩的人魚珠。
面色嘲意更甚。
這些東西明明都是自己想要的。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
一切都變了樣。
他輕哧了一聲:“人魚珠,拿走。”
“我要這條魚的屍體。”
“他的尾巴,我要剝下來。”
警惕的製員過來探了元瀾的脈搏。
其中一個朝著其他人點了點頭:“確實死了。”
得了肯定答案,幾人雙眼泛光的撿起地上的人魚珠便出了實驗室。
人走之後,夢境中的少年手無力的垂下,整個人躺在了地上。
白色的襯衫染著血跡,少年半曲著手指。
當所有人都走之後,他的手微微張開,細膩潤澤的光亮從掌心傳來。
是一顆人魚珠。
剛剛他悄悄留下的。
人魚珠上帶著血跡,遮蓋住了璀糜的彩色,但依舊很漂亮。
少年的聲音空靈,輕飄飄的,和剛剛那方厲聲厲色全然不同。
“我做了太多的壞事……不配喜歡你……”
突然想到什麽,少年的神色黯淡嗎沒有一絲光彩。
他從記事起就沒做過什麽好事,殺人殺獸,無惡不作。
無法控制情緒,眼中只有無盡的殺戮。
不順從自己的人,該死。
不聽話的獸類,也該死。
這條人魚和上半生遇到的所有人都不願意。
蠢的可愛。
很瘋,卻又單純的可怕。
實驗開始前,他想的是怎麽樣殺了他。
實驗結束後,他想的只有怎麽救下他。
這條笨魚教會了自己很多。
讓他知道自己渾渾噩噩的前半生好像從來都是黑暗渾濁的。
當黑夜泥潭中長出了花朵,沒有人會問他是怎麽長出來的,人們想的是擁有他。
佔為己有。
少年猩紅的眸中瀲灩著不可察覺的淚色。
他也想擁有那簇烈日旭陽般熱烈的花朵。
可他不配。
那簇花是他自己養出來的。
刻意種在淤泥爛潭。
沒有人會原諒自己。
少年摩挲著手中的人魚珠,眼神逐漸模糊。
低低的抽泣聲在安靜的物種環繞著,心臟莫名被刮空了一塊。
少年被自己的曾經困住。
要是自己乾淨一些,一切是不是就不會如此了……
少年眼眸閉上,他將手中的人魚珠放在心口的位置。
好似沉睡。
他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直接頹廢的站起了身。
少年看著地上的元瀾,抬手摸了摸元瀾的臉。
剛剛的針劑
好似承諾:“我送你回家。”
突然少年輕笑了一聲:“回家了就好了……”
剛剛的針劑有讓心臟驟停的作用。
還有……淡化記憶。
他想忘了自己。
細細想來也沒什麽好值得記住的。
忘了挺好。
少年奮力的將元瀾推拽到了魚缸,又費力將元瀾放了進去。
將元瀾放回魚缸之後,少年給元瀾的傷口上撒了藥劑。
這個魚缸是改造過的。
魚缸下面是厚重的連接窗,打開之後,直通大海。
少年打開了連接窗,魚缸內的元瀾順著水流沒入海底。
鏈接窗關閉之後,少年回過身看著實驗室裡的一片狼籍。
那麽多年來鋪出來的路,突然就不是自己想要的了。
“呵呵呵……”少年自嘲的笑出聲,步子頹然無力的往前走著,“呵呵呵……”
一切死寂。
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不值得被原諒。
少年突然發瘋似的將實驗室內的儀器全部砸爛。
最後他走向實驗室內的魚缸。
“嘭……”巨大的水花從魚缸內濺了出來。
少年整個人沒了進去。
腦子裡的記憶中狸承神緒中打圈環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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