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你最好說的是真的。”薑多吉聽得喜滋滋,沒有好的斷腿也不妨礙他樂得起來轉個圈。
有徐謹寧的前一番的藍圖構想,薑多吉想當然地以為宋溫繁是什麽投資人,來帶他起飛的。
他接過宋溫繁給的文件,識字的他突然不識字了。一份親子鑒定,一份警局打的證明,一張支票,感謝他作為徐謹寧的臨時監護人。
薑多吉錯愕,弄得下巴脫臼了,宋溫繁喊來人幫忙,趁薑多吉不好說話的期間把來龍去脈精簡地講了一遍。
她做事不喜別人拖拉,注意到薑多吉欲言又止的表情,讓他大膽說出來。
“你要帶謹寧回家,你們那邊不會有人欺負他吧?”薑多吉問得小心翼翼。想他一個奸商,難得問出有良心的問題。
“不會,生前身後,我都安排好了,我的一切都會由他繼承。”宋溫繁的話聽起來有幾分冷酷,然而她又是笑盈盈地看著徐謹寧,這一次徐謹寧沒避開。
宋溫繁的行程表沒有空隙一說,送走薑多吉緊接著出發去程家。路上要和宋溫繁獨處,徐謹寧把雙手絞在一起,極其不自在。他已經不會和家人相處了。
“起名的時候,我說我的寶貝要叫‘程宋寧’,你爸爸非說要叫‘程遇宋’。”宋溫繁拉過徐謹寧的手,在他掌心寫了宋和程兩個字。她再把他的手掌心合上,緊緊握住,說:“這是媽媽家的傳統,取名帶爸爸媽媽兩個人的姓。”
徐謹寧看著她,“媽媽”兩個字像藥含在嘴裡發苦,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
“不著急,改口不著急。”宋溫繁拍拍他的肩,“以後都不會受委屈了,媽媽在這裡。”
第38章 小東西
程家在北方,到時比出發時的氣溫低了十度。雖然仍是清爽的天氣,但徐謹寧手臂上的寒毛還是立了起來。
他從未去過這麽遠的地方,也沒見過這樣的風景,內心卻有一股聲音教他歸屬這裡。
來接人的是程慈元,場面從母子獨處變成了一家三口。
“你爸爸本來也要去瑞城,但他總在關鍵時刻掉鏈子,出發前高血壓犯了,病得半死不活。”宋溫繁解釋程慈元未一同前往的原因,表情冷靜,語氣嫌棄。
程慈元不吱聲。
徐謹寧默默看著這個光頭的中年男人,沒有頭髮,僅靠五官支撐顏值,依稀可見有頭髮時的英俊。
“沒用的東西。”宋溫繁指責道。
程慈元點點頭:“你說得對。”
這對夫妻的關系真神奇。
徐謹寧詫異他們的相處方式,說出的每一句都在婚姻破裂的邊緣,做出的每一件事又異常和諧。
程慈元幫宋溫繁拿過東西,恭恭敬敬地送她進屋,忽然看向徐謹寧,問:“你媽媽還沒有開始叫你‘小東西’嗎?”
“什麽?”
徐謹寧反應過來,感覺怪怪的,說:“沒有。”
程慈元笑:“沒事,也快了。”
“我沒有期待被叫‘小東西’。”徐謹寧抿嘴,相處不到半小時,他也嫌棄這個禿子。
程慈元還是笑著走到餐桌邊,從藥盒裡拿出藥服水吞下。
脫離了包裝的藥丸按分量裝在一個個小盒子裡,看不出是治什麽的。
總不會是治腦子的。
徐謹寧長籲一口氣,告訴自己要樂觀迎接一切困難。
他回來的第一件大事:認人。
宋溫繁為此舉辦了宴席,邀請的人比任何一次都多。酒店外的糖果更是見者有份,沾沾喜氣。
主桌坐長輩,他們的眼神慈祥、和藹,拉著徐謹寧的手一頓誇。爺爺奶奶越看他是越喜歡,沒有半分隔閡,封了兩個大紅包給他。
小朋友那一桌更多了新奇和活潑,膽子大的要徐謹寧抱,和他說悄悄話:“哥哥和大姨好像,都好漂亮,可不可以不要像大姨夫那樣頭髮掉光光?”
徐謹寧:從現在開始害怕掉發。
“謹寧名字不改嗎?”一個不熟的叔叔問道。
“他馬上就要去上大學,現在改名字會比較麻煩。”
“考去哪裡了?”
“莘大。”
“哎喲,真好,會讀書的。”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起來,禮物如流水般送過來,連最小的孩子都模仿大人把他的輔食遞給徐謹寧。
徐謹寧有些受寵若驚,宋溫繁倒覺得還不夠。
合家歡的氛圍挑不出突兀的地方,只是徐謹寧品過味來會想:程遇宋呢,為什麽大家都不提他?
大家不提,徐謹寧當然不會沒事找事提起程遇宋。他快要開學了,拖拉拖拉地收拾行李。
以前什麽東西都沒有,行李箱都不用準備可以直接走。如今收拾完一箱,宋溫繁和程慈元又添一箱,說是必備品。
徐謹寧看了皺眉,問程慈元:“為什麽你的藥盒也要裝進來?”
程慈元意味深長地說:“那是純澱粉。”
居然連維生素都不是?徐謹寧把它還給程慈元,真不懂他到底有沒有高血壓。
離家前夕,徐謹寧在精簡行李的時候,住家阿姨領了一個人進來。
阿姨忐忑地說:“程小先生說要來送開學禮。”
她叫程遇宋叫了多年的小先生,感情匪淺。盡管宋溫繁早早和她談過,可她看到程遇宋被擋在門口,心生不忍,將人帶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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