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百姓踮著腳尖羨慕:“貴人出門,排場就是大啊。”
有認出羅家馬車的,說道:“是出去踏青吧?聽說羅家剛在郊外添了個莊子。”
雖說現在不到立春,但也差不了幾天。農人正忙著一年之計,貴人們不事生產,又不用操心這些事情。加上今年溫度較往年高,郊外時不時能看到少年男女騎馬放紙鳶的。眾人見怪不怪。
守門的兵卒也不敢阻攔,連象征性的檢查都沒有,放了車馬出去,不消片刻就不見了蹤影。
眼看著馬車越走越遠,一直到現在皇帝才算是有了些緊張,可惜他嘴巴被塞著,根本出不了聲。大半夜過去,嘴巴酸痛無比,口水更是控制不住往下流。他又累又困,感覺這輩子都沒受過這樣的委屈,瞧瞧身邊同樣憔悴的皇后,又憐香惜玉起來,心想平時這麽多人圍繞在身邊,患難時刻只有皇后陪同。
竺年看著皇帝的紅點點變黃,簡直一言難盡。
靠近京城的道路上車馬繁忙。
羅家的車隊完全沒有半點逃命的樣子,一路該歇歇該停停。只不過別人難免要避讓過往車輛行人,他們完全不用,盡挑著大道中間走,隻一天就走出去老遠。
到了晚上,有人分次趕來了良馬,陸續更換了車隊的馬匹。每輛馬車兩邊都亮起燈,依舊不帶停地往前走。
一直到第三日中午,皇宮裡才發現皇上和皇后沒了。
前來請安的皇長子宋鈞大怒:“什麽叫沒了?父皇和母后呢?”
太監宮女跪了一地,瑟瑟發抖。
還是伺候皇后的一位管事嬤嬤跪著往前膝行兩步,把腦門貼在地上:“回稟殿下,前日晚間,陛下同皇后娘娘設家宴,給南王妃接風洗塵。後頭陛下……娘娘說要同南王妃說話,沒再讓人在跟前伺候。”
“荒唐!”宋鈞對自己這位父皇知之甚詳。
什麽皇后同南王妃說話,分明是他父皇動了色心!
什麽家宴,接風的,都是借口。這次南王府來人,主要是給南王嫡子竺年請封世子的。真要是接風洗塵,沒道理隻邀請南王妃,反倒是把南王世子晾在一邊。
但是他再怎麽樣,也沒想到自己的父皇會對南王妃動手。皇宮裡什麽國色天香的美人沒有,再怎麽貪花好色,難道還能比江山更重?
更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南王妃竟然把他父皇和皇后給劫持了?
作為元後所生的皇長子,宋鈞哪怕沒有太子封號,一應培養也是照著太子來的,又有靠譜的外家幫襯,是同輩人中的佼佼者。但平時再怎麽喜怒不形於色,這會兒也覺得兩眼發黑,站著身體一晃,跌坐到椅子上,抖著手指指著一群宮女太監:“你們怎麽敢瞞著?”
往好處想,皇帝皇后被南王妃劫持,人還沒走遠。
往壞處想,三天時間,真要有什麽不測,人都涼得透透的了。
宋鈞不像親爹那麽不學無術,太明白南王府對大月來說意味著什麽。在別人看來不可思議的事情,南王真的就能做得出來。
一群宮女太監恨不得把腦袋戳進地板,冷汗和眼淚滴落下來,一聲都不敢說。
這后宮的事務,論理都是皇后來管。但是皇帝是個這麽樣的貨色,后宮裡的熱鬧可不比別處少。一群國色天香各有後台的美人,整天爭奇鬥豔都快成鬥雞了,連靠顏值上位的羅娥也充滿危機感,把歪腦筋動到了姐姐妹妹身上。
她能剩下多少心思管理后宮?加上平時后宮裡的這些女子,沒少恃寵而驕,不敢拿其他嬪妃撒氣,動動下面的太監宮女是不在話下。就連皇帝也時不時搞些不近人情的樂子,為難處罰他們。
宮女太監們發現皇帝皇后失蹤了,剛開始自然是心慌意亂,但是轉念想,就算是兩人回來了,他們也沒好果子吃,也沒人敢出頭開這個口,就這麽靜悄悄過了三天。
很快就有侍衛前來稟報:“殿下,羅家人三天前就離開了京城。一個不剩。”
宋鈞聞言,又是眼前一黑:“再查沿途驛站、道路。”
這次南王府的人進京,主要目的是為了給世子請封,不僅僅是遠嫁的女兒回來省親,排場不小。他們又帶了那麽多人口走,速度肯定快不了。樂觀一點的話,很快就能查到線索。
然而,南王府的速度非常快。
哪怕是第一天白天的時候瞧著是浩浩蕩蕩一群人,實際他們已經分了好幾批人從不同的城門離開,攜帶了各種必要的東西。
之後隊伍不斷分流,到了第三天晚上,皇帝和皇后被從馬車上提溜下來放風的時候,動手的都是竺年本糕。
唇紅齒白臉圓圓的少年,個頭不高,未語先笑,露出兩邊酒窩,給兩人松綁:“事發突然,外甥竺年,還未來得及向二姨、二姨父請安。”
“唉。我們家糕兒長得真俊。”羅娥不好吐槽,你小子突然了三天才突然完?
無奈整整三天時間,羅娥已經重新學做人。
舟車勞頓寫起來就四個字,實際走走簡直有苦難言。
第一天用的羅家的馬車還算好,後面換了普通馬車,一天白天就給半碗水一個乾餅。難吃就不說了,吃不飽,也不敢吃飽。他們可不願意在馬車上解手。
晚上下車腿都麻了,身體好半天才能活動一下。
逃跑?他們想都不想,隻想怎麽救援的人還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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