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把一直注意著的薑卓都驚到了:“快去看看是怎麽回事?”
張伴伴醫術不錯,賓客中有好幾位也懂岐黃之術,七手八腳給竺年把脈。
“沒事,就是喝醉了,睡一覺就好。”
尉遲蘭告了個罪,背著竺年送回房裡。
兩位主角一走,原本打著把竺年灌醉了看笑話的年輕公子們,這下顯得尷尬起來。
在場的賓客哪個不是人精,哪會不知道他們的小動作?
年長的賓客面上帶著笑,要不是礙於場合,巴掌都要打下來,把自家的子侄叫到身邊,不到宴會結束,就把人打發回家。
留在這裡做什麽?丟人現眼嗎?
皇后操持的婚禮,皇帝坐的高堂,太后都待了大半天。
幾位皇子都老老實實,這幾個小子把自己當做是誰?哪裡來的膽子?
萬幸竺年沒發酒瘋,這要真鬧起來,竺年固然丟臉,可是陛下一家的臉面都不要了。
等在新房的喜娘看他們進來,趕緊迎上來:“這是怎麽了?”
“糕兒喝醉了,得歇會兒。”
喜娘也不敢說不合規矩,和幾個丫鬟一起,把鋪了滿床的棗生桂子收拾出來,免得磕著碰著貴人。
她的手落在被褥上的時候,又一次在心底感歎,摸著又軟和又輕,手稍稍放久一些就很暖和。不愧是貴人家用的東西,真的好。
新房裡也暖和,也沒見點火盆燒地龍,整個屋子就是暖和。
她看著尉遲蘭給竺年脫掉鞋子放到床上,回身看到滿屋子的琉璃窗,又羨慕了一番:真亮堂,比宮裡頭還好。
外面一群賓客在,尉遲蘭也不好就這麽留下來,吩咐:“你們在屋裡守著,讓小廚房準備醒酒湯,再要幾顆蜜餞備著。再照樣多備一些醒酒湯和蜂蜜水,一會兒宴後怕是有不少賓客需要。”
“是。”立刻有大丫鬟應了,腳步匆匆去通知小廚房了。
家中的主屋雖然緊趕慢趕地趕在大婚前能用了,主屋這邊的小廚房也設施完備,但是竺年廚房裡的東西太多,很多別人不知道用處,得他親自處理,他還沒緩出空來,小廚房就還是在原先的院子裡,距離主屋的距離可不近。
大廚房倒也不是不能做醒酒湯,但現在他們忙著宴席還來不及。
尉遲蘭把竺年的外袍脫了,解開束發,讓他睡得舒服些。
周圍伺候的侍女把一切都看在眼裡,又在尉遲蘭看過來的時候低下頭去。
她們原先不是在宮裡頭伺候的,就是從天家相關的產業裡調來的人,見多識廣。對這樁婚事,她們知道些內情。
等尉遲蘭走遠,她們見竺年沉睡不醒,小聲說道:“瞧著不像是不情願的樣子。”
“是啊,兩人關系還挺親近的。”
有個竺年身邊的侍女說道:“尉遲小將軍是殿下的先生,兩人關系本來就近。”
“那怎麽……”一名侍女下意識開了個口,立刻就閉上嘴不說了。
宮裡頭對這兩位的態度,是真心還是假意,她們都明白。做出這樣的安排,顯然不是成人之美。
可這兩位關系既然很好,那也就是名義上成親,不妨礙人家私底下怎麽相處。人家該親近還是親近,怎麽也不至於變成仇家啊?
有年紀略長見識也多的女官抿著唇看了她一眼:“好好伺候,別多嘴。”
她大概能猜到,這樣的布置主要是針對南王府的。
娶一個男人當正妻,南王世子注定就不會有嫡子出生。
一個絕嗣的南王世子,南王府內也沒有其他嫡出的兒子,顯然南王府內少不了一番爭鬥。
但為什麽要選擇尉遲小將軍,她也說不好。不過為了給南王世子安排一名男妻,確實不該從他們薑國的王公貴族中挑選合適的兒郎,沒人舍得,也不合適。
侍女們心頭一凜:“是。”
在外面應酬的尉遲蘭酒量不錯,或許因為已經放倒了一個竺年,賓客們的表現收斂了一些。幾名作陪的年輕公子也“終於想起”自己的作用,該擋酒擋酒,該賠笑臉賠笑臉。
等到天色暗沉,竺年終於睡醒,洗漱更衣過後,人還有些懶散,吩咐管事拿出準備好的煙花點燃。
煙花其實前朝的時候已經有了,只不過玩的人不多,只有一些民間有錢沒處花的富豪,偶爾會采買一些用來鬥富。
權貴人家反倒不怎麽玩這個,容易引起火災。
竺年這種已經把煙花開發到神火炮的行家,其實對這種小體量的煙花沒放在心上,不過為了照顧到眾人的情緒,還是邀請眾人移步到家中的一處池塘。
池塘中間搭了一座台子,點煙花的是有功夫在身的護院,劃了船過去點。
火樹銀花的美麗,映襯著水面的荷花燈,無論男女賓客都覺得很是賞心悅目。
再看看這一番布置,已經有年輕公子湊到了竺年身邊打探:“殿下這番布置著實精妙。”
聽弦聲而聞雅意,竺年說道:“這有何難?我就讓東風號布置的,花上點錢就行。”
在場的都不缺錢,哪怕不能大手大腳花錢,這會兒也不會明說。
他們知道了東風號,就記下了,準備回頭去讓人打聽。
不說別的,還有什麽宴會來上這麽一出,再請上歌姬舞伶在邊上奏樂跳舞,那是何等的體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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