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兒們搖搖頭,都說不認識那小孩兒。
竺年就把孩子們帶回家,一人分了一碗冰粉糖水,又教他們認了幾個字,還做些了算術。
這些孩子多數是在一號碼頭做工的匠人們的孩子,有幾個是附近商鋪家的。
小孩子嘛,個個都是社牛,都能飛快得玩到一起,還自帶對大人的甄別觸角,知道哪個不好相處,哪個喜歡小孩兒。
反正在孩子們眼裡,竺年就是最好的那個,隻除了這位年糕叔叔除了給吃的,還會給布置功課。
竺年在這一片很出名。這些大人們都是沒空帶孩子,才讓孩子們在外面撒野,由竺年來帶,他們再放心不過。
這邊的住處就會天天收到家長們送來的各種東西,像是竺年頭上帶的帽子,家裡吃的魚、肉、雞蛋,各色鮮花果子等等。實在手頭拮據的,還會送上柴火。
這些東西大大增加了護衛們的工作量。
竺年趁著孩子們做試卷,回屋去拿公文,看到護衛們正在一根根檢查柴火,撇了撇嘴:“你們也不嫌麻煩。”
護衛們拱了拱手,不語。
他們有一種懷疑,總覺得竺年對外有聯系,但是始終找不到證據。
竺年又問:“剛才那個小孩兒怎麽回事?問出什麽來了?”
“還沒有。人已經送走,應該很快就會結果。”護衛們也是一頭冷汗,萬萬沒想到熟悉的場景中,竟然有個小孩兒會帶著匕首,想要行刺竺年。
雖然大家都看竺年不爽,但誰也知道竺年不能死,起碼不能在現在、在京城死。
他們那麽多明的暗的護衛,竟然一個人都沒發現這個小孩兒,還得是竺年本人反應快。
竺年看了一會兒,直到幾名護衛汗水滴下來,才松了口:“算了,跟你們說也沒用。”他擺擺手,“明天我進宮問太后娘娘去。”
護衛很想說,太后娘娘又不是誰想見就能見著的。但竺年還真的就是想見就見。
不管太后娘娘心裡面怎麽想的,總之她給了竺年一塊隨時可以進宮的牌子。
竺年表現得也很“孝順”,人倒是不常去,但隔三差五總會送些時鮮的好吃好玩的東西進宮。
這一老一少,簡直比親祖孫還親。
第二天,薑卓又是忙了半天,才想起來竺年進宮的事情,問身邊的大太監:“竺年來了?”
“來了,在太后娘娘那兒。皇后娘娘和六皇子殿下也在。”
薑卓就留了禦書房裡的幾人用飯,自己帶著薑崇去見太后,還沒走到,就聽到眾人的笑聲。
“這小子,八成是蜜糖投胎來的,慣會哄人。”薑崇也不得不承認,竺年就是討人喜歡。哪怕他知道這小子包藏禍心,還時不時讓人氣得牙癢癢,就算知道他是刻意討好,也覺得熨帖,就是會被他撓到最癢癢的那塊肉。
薑卓早就看出來了:“他觀察入微,又能拉得下臉。他身為南王世子,能練出一手比堪比禦廚的廚藝,還能親自下廚給我們吃。不說別人,你我兩人的這麽多子女,包括你我兄弟二人,又何曾親手給母后做過一頓飯?”
兩人的父親去世時,兩兄弟還年幼。薑崇對父皇的印象,更是幾乎沒有。
是太后一手把他們扶持到了現在,這份恩情遠比普通的母子情分更重。
薑崇還從沒想過這方面,不由得羞愧難當:“我這就去給母后……”
“別!”薑卓趕緊阻止,“朕試過了,連個炊餅都做不成。”
薑崇一聽就不樂意了:“皇兄不行,不代表臣弟也不行!炊餅我知道的,上鍋一蒸就行,你等著,我先做一鍋給你嘗嘗。”
他從小就和薑卓待在一起,私底下說著說著就你啊我啊。
薑卓也不講究,說起昨天竺年被行刺的事情。
薑崇一聽,非常生氣:“喪心病狂!誰動的手?怎麽想到用小孩兒去行刺?”
“做得很乾淨,一時查不出來。”薑卓說得平靜,內心的怒火卻不亞於前幾日工部的事情爆發,“你說,朕要是讓竺年做工部尚書怎麽樣?”
“不妥。”薑崇直接反對,“那些老家夥壓不下去。”
別說是工部尚書的位置,就是工部侍郎,都值得那些門閥世家鬥一鬥。
他們也知道工部是一塊肥缺,但是在竺年把蓋子掀開之前,他們沒想到工部竟然能這麽肥!
沒讓宮人通傳,兩人走進屋子,就見幾個人圍著一個放在邊幾上的淺缸嘻嘻哈哈。
他們湊近了一看:“我當是看什麽,幾條金魚。”
太后娘娘看著疼愛的小兒子,抬手就拍了一下:“金魚多好看。”
外表瞧著普通的淺缸,內裡是不太明顯的靛藍色。幾尾顏色鮮豔的金紅色金魚,在水草中穿行遊弋。
小小的一點地方,像是一片色彩繽紛的天地。
上都流行過一陣養金魚,但是這些小東西不好養,一到冬天就死。
他們身為天家,又一直籌謀著攻打大月,不好帶頭培養這種奢靡的愛好。
現在就不一樣了。金魚在京城不是什麽稀罕物,像竺年拿來的這麽漂亮的確實不便宜,但也沒貴到哪裡去。
太后養幾條賞玩,誰也說不出錯來。
薑崇看著竺年,一點都不小聲地說道:“我就說這小子是蜜糖投胎!”
竺年就生氣:“小叔叔你說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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