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初試的官員們,會在這裡進行兩次複式、一次面試;吏員是一次複式和一次面試。
請了幾名大學士當監考,誰都說不出話來。
這幾個大學士,家中都沒有子弟參與這次考試。當然要說全無關系,以現在各家聯姻的盤根錯節的關系,那肯定還是有的,只能說盡可能避免。
薑卓對這樣的選拔方式很感興趣。
官吏的選拔是十分考驗當權者政治智慧的一項。
一些大的方面,自然是要通過薑卓的同意才行。但是一些小的,前不久吏部不就做出了讓犯錯的官員升遷的事情來了嗎?
這種考核選拔,也沒有讓沒有資格的平民參與,大家各憑本事,誰也挑不出錯來。
如此忙碌了大半個月,作為主體工程的一號碼頭的貨運碼頭,已經完全建好了。客運碼頭那邊還有一些收尾的工作,主要是各種家具需要進場。
貨運和客運的船隻,目前都改在臨時碼頭停靠。
又過了七天,所有人員都培訓到崗,開始進行為期半個月的試運行。
薑卓非常高興,帶著皇后一起,不顧炎熱盛裝為一號碼頭剪彩,還禦筆親書。
竺年還以為他會給一號碼頭起一個響亮的名字,沒想到還是一號碼頭幾個字。
一番盛大的儀式後,第一艘貨船和第一艘客船停靠新碼頭,培訓到位的碼頭工作人員,按照培訓要求接待。
當然,按照竺年所說的,這兩艘船都是演員。畢竟“第一”具有象征意義,也不好在皇帝面前出錯。
他沒有多看站在他身邊不遠處的衛皇后,心想他這個大叔叔是鐵了心要保薑戈這個太子,只是不知道皇后弱勢成這樣,其他兒子能不能服氣。
至於衛皇后能不能在沃州乾出一番事業來,重新強勢回歸什麽的,她哪怕有這個能力,他也不會讓她成功。
讓你們別的地方不選,偏偏選沃州。
等進港的船隻變得有秩序起來,竺年和衛皇后乘坐的第一批離港的船隻也準備就緒。
薑卓很是演了一把,送衛皇后到船上依依惜別一番,又送兩個兒子和竺年到另外一艘船上,待竺年也跟親爹似的叮囑交代一番。
身邊記錄皇帝起居的官員奮筆疾書,恨不得把這讓人感動的場面再配上幾張圖畫。
不過確實有宮廷畫師在邊上畫圖,人數還不少。有些他還見過,和尉遲蘭有些交往。
竺年本想表面功夫做足,但這段時間實在是忙得夠嗆,趁著自己的戲份“殺青”,就在船上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拉著二皇子擋在前面,很快就靠著尉遲蘭的肩膀睡著了。
“嬉年呢?”
二皇子聽到自家老爹的話,渾身僵硬,抬起一條胳膊,指了指自己背後,小聲說道:“年哥睡著了。”
一些平時不怎麽看到薑卓和竺年相處的官員們,覺得竺年太不像樣,甚至覺得這時候正好參他一本。
沒成想,薑卓一點沒生氣,上前輕輕拍醒了竺年:“累了怎麽在這兒睡?船上風涼,別受了寒,去艙裡。”
竺年還有些迷瞪,只是微微睜開了眼睛,完全沒有聚焦。
尉遲蘭還算清醒:“多謝父皇關心。”
薑卓就對尉遲蘭說道:“等去了沃州,弟弟們年幼,你們嬸嬸也人生地不熟,你們是兄長,家裡還得你們來照顧。”
尉遲蘭恭敬又溫和地答應下來:“兒臣省得。”
其他人聽著這稱謂,紛紛覺得牙酸。
還好,吉時是不能耽誤的。
薑卓拉著從衛皇后船上出來的薑戈回到岸上,目送船隻揚帆而去。
薑戈年紀還小,並不能夠完全理解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只是變故讓他變得比以前沉默,等到了馬車上,才問道:“父皇,兒臣以後再也見不到母后了嗎?”
薑卓就說道:“怎麽會?你想去,自然是能去的。”
薑戈就問:“那母后不能回來嗎?”
薑卓聞言,略一停頓,才認真說道:“戈兒要想你母后回來,那就努力一點,自己去把你母后接回來。”
“好。”小小年紀的皇子眼神堅定,“戈兒會努力。”
薑卓就帶著小兒子換了衣服換了車:“難得出來,爹帶你看看普通人家的,和你差不多歲數的孩子在做什麽。”
從一個不起眼的小院裡再出來的時候,父子倆身上已經看不出任何富貴的痕跡,完全像是普通來京城謀生的父子倆。
薑戈原本還在低頭打量身上奇怪的短打裝扮,覺得和自己平日裡穿的練功的服飾有些不一樣,料子有些扎手,聽到薑卓說話,好奇地抬起頭:“不是讀書習武嗎?是讀的書不一樣嗎?”
薑卓想到有事沒事就蹲市口的宴瑞,牽著小兒子:“你自己用眼睛去看。”
這一天,薑戈看到了和他差不多歲數,在街上坑蒙拐騙為生的,在家中操持家務帶弟妹的,在外面幫著擺攤叫賣的,挽著籃子賣花的,在街上乞討被驅趕的。
讀書的,薑戈一個都沒看到。
他小小的眉頭擰得很緊,到了晚間重新換了衣服回到宮裡,拉著父親的袖子:“父皇,兒臣想去看看他們的爹娘。”
為什麽他們的爹娘會讓自己的孩子變成這樣,而不是好好讀書呢?
他心中的疑問太多,一時間連怎麽提問都想不清楚。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