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莽已經吃驚到嘴巴都張圓了:“那麽小啊?”突然又回頭看竺年,“所以大舅舅才一直叫我宋大順!”
羅英就作勢一瞪眼:“糕兒!你怎麽又亂給人起綽號!”
“噫~這怎麽能叫起綽號呢?這明明是來自長輩的美好祝願呐~”竺年見情況不妙,就拉著尉遲蘭開溜,“哎呀,忙了一天,我們得趕緊吃飯。走,換衣服去。”他們身上的龍袍都還沒換下來。
這衣服格外難做,又不能洗,還是珍惜著點穿。雖然他們已經穿著龍袍騎過自行車了。
一家人就看著兩人,主要是竺年拖著尉遲蘭風風火火走了。
羅英就說:“多大的人了,還這麽毛毛糙糙的,虧得芳兒慣著他。”
宋萱小心把孩子接到自己手上抱著:“就是一家人才這樣。”擺樣子都是擺給外人看的,又把孩子給坐在她身邊的宋婉看,問宋浮,“孩子乳名起了沒?”
宋浮就老老實實回答:“原先倒是起了幾個,不過都是姑娘的名兒。阿鈞和我都覺得這一胎會是個小姑娘。”
“不著急,等阿鈞醒了好好想想。”宋萱說完,這時候落在後頭的竺瀚,才坐著車趕到,看了一遍孩子,幾乎是一點都不會抱孩子,只能笑呵呵地說道:“這小子可會挑時候!”又跟宋婉打趣,“老祖母又升了一輩兒啦!”
宋婉樂得不行:“我可是這天下最有福氣的老祖母啦!”
其實宋婉早點運勢不算好。雖然生在帝王家,卻不被重視,成年之後就被當做類似和親的工具,丈夫和娘家有仇,她拖著幼子在京城為質。等到能夠回到南王府的時候,丈夫已經命懸一線,剩下她帶著兒子在陌生的南王府,安身立命都困難。
結果兒子也逃不過早亡的“宿命”,她白發人送黑發人,一代接著一代。如今,竺瀚已經五十多了,竺年也三十多了,不用再二十多歲就早逝。
他們能夠坐上自己的船,把整個天下繞一圈。
宮人過來點燈,眾人才發覺時間不早了。
宋萱抱了一會兒,把孩子抱著走進內室,放到竺婉身邊,邊上乳母和宮人伺候著,倒也不用擔心。
宋浮沒有跟進去,倒是在外頭聊了一些母嬰方面的事情。
他是大夫,原本專長是骨科,但已經在母嬰這方面學了很多,照顧起竺婉和宋莽,動作老練穩重。
全家原本並不看好竺婉挑選的這位夫婿,但現在看來倒是很好。
等宮人叫吃飯,一群人移步去飯廳。
竺瀚拉著羅英的手落在最後,小聲說道:“咱們兒子女兒自己選的對象都不錯。”
羅英略有些感慨地點了一下頭:“是。”
“所以年後咱們出去玩,你別不放心。兒孫自有兒孫福。”
這話羅英聽著就想把竺瀚再揍一頓,轉念一想,京城要是杵著一個太上皇,未必有利於竺年和尉遲蘭執政,就把這口氣咽下了。
竺年能力、民望、權勢都不缺。
尉遲蘭更是已經攝政一年。
這兩人都不是根基不穩的人,不需要太上皇坐鎮。反倒得放開,才能方便他們施展拳腳。
“不知道我們回來的時候,大梁會是什麽樣子。”
等吃過飯,竺瀚就拿這話去和兒子說笑:“你娘還擔心認不出家來了。”
已經換了常服的竺年倒是認真琢磨了一下:“爭取讓娘認不出來。”技術發展很快,有些東西一旦出現,那就能夠成為推動時代進步的巨大動力。
他比別人多活了一輩子,大致知道某些彎路,可以盡量避免加速前進。
在這種前提下,要是爹娘出去久一點,還真有可能回來的時候京城,乃至於整個大梁都變樣。
竺瀚沒想到兒子會這麽回答,怔了怔:“事情是做不完的。你和芳兒雖然是兩個人,也不能太著急,留一點給阿鈞做。”
這時候一家人還圍著圓桌坐著。
竺婉不在,宋浮在,聽著覺得這話有點別扭,就將視線投向自己丈母娘。
羅英就隔空拍了拍:“固山以後得多費心。”
“啊。”宋浮以為是和現在差不多,就沒什麽城府地說道,“阿鈞當然是願意幫大哥分憂的。”
他可不管別人怎麽說,只相信自己看到的,相信各個途徑統計出來的數據。
他親爹作為西王,一天都沒到過自己的封地,只顧著在京城玩樂,根本怎麽管理封地都談不上。
他妻子無論是作為西王,還是東王,乃至於管理偌大的薑地,都做得非常好。
這可不是他自己瞎說的,是他作為一名大夫的親眼所見,是當地百姓真正日常生活的改善。
至於管理那麽大一個地方有多不容易,不用看竺婉,也不用去看竺年和尉遲蘭,隻去吏部看看每年的考評就知道了。
學子們每年考官已經是精挑細選,不說萬裡挑一也是百裡挑一,都是非常優秀的人,不少都是自幼表現極佳,大部分家中世代為官,學識人脈乃至於品行操守都不錯。但真正到了官場上,能夠在三年內做出成績,哪怕是讓地方有點改善的,其實很少。
多少人三年、六年做不出成績,只能平調,或者申請調離一線崗位。
看別人在某個位置上做得簡單,尤其是如今的大梁,大勢向上,似乎只要配合好朝廷,怎麽都能乾出一番事業來,但實際情況卻只有自己動手去做了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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