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也包括了宋果果。
竺年皮厚肉糙的,從小就在雞飛狗跳中長大,跑得又快又有經驗,一下都沒挨到打。
倒是宋果果,人小腿短,從小也沒挨過打,被親奶奶打得鬼哭狼嚎的,晚上還要梗著脖子板正著身體,參加晚宴。
果然堂兄最討厭了!
偏偏還得坐在一起。
尉遲蘭擔心竺年把小孩兒逗到當眾哭出來,坐到兩人中間,把他們隔開。
竺年一臉失望,嘴上還說道:“這種場合,我知道分寸的。”
這種場合,其實就是比起普通更加盛大一點的宮宴。
新京位處重要的貨運航線節點。
由竺家在海外創建據點開始,就給周圍的造船和航運事業帶來了極大的機遇。
參與宮宴的有新京朝廷的一眾官員之外,還有周圍一些鄰國或者領主的貴族。
但在尉遲蘭看來,這些人除了長相不同之外,穿著是大梁的式樣,說的也是一口流利的大梁官話。
舞蹈的樣式倒是有著顯著的不同。
宮宴持續到深夜。
竺年他們倒是沒待滿全場。
第二天宋萱起床後,沒等到他們一起來吃早飯,就問:“穗穗和芳兒呢,還沒起?”
宋婉昨天只是露了一面,早早就去休息了,今天起得很早:“去碼頭了。來的時候遇到了一個紅毛人的海盜船隊,船啊海盜啊還有一些海盜的俘虜什麽的,都得處理。”
宋萱就開始運氣:“多大的人了,就知道玩兒!”
宋果果坐在早餐桌前,不敢吭聲。
經過一個晚上的發酵,他的屁股已經腫了起來,坐在軟墊上也難受。
他奶奶下手是真的狠,比可惡的堂兄厲害多了。
吃過早飯,宋萱給宋婉安排了人,帶她去新京四處轉轉。
至於宋果果,被她帶在身邊:“你也十歲了,該學著做事情了。”
宋果果本以為能跟著宋婉去玩耍呢,站在餐桌旁瞪圓了眼睛:“做什麽事情?”
他功課都還差了好多沒學完呢,就能做事了嗎?
“學習怎麽當一個王。”宋萱還是沒有放棄對子孫的教育,試圖培養出一個合格的心目中的帝王。
至於若是將宋果果培養出來之後,是不是會和竺年產生分歧,這是不需要考慮的。
只有沒有魄力沒有能力的人,才會窩裡橫,一天到晚想著分家產。
他們大梁的疆域沒有邊界。
他們大梁的子弟,有能力經營廣袤的疆土。
他們的大道和艦船,可以通往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竺年確實不錯,尤其是在聯合了尉遲蘭之後,幾乎已經補足了他性格中讓宋萱覺得過分柔軟的短板。但就像整個大梁有四個都城一樣,他們完全可以經營出一個擁有更大版圖的龐大帝國。
而培養一個帝王,沒有比直接跟著現任的帝王學習更快的途徑了。
宋果果大吃一驚。
在他的認知中,將來他就是個閑散王爺,跟他爹一樣,繼承一些封地,做自己喜歡的事情,產業完全可以交給專人打理。或者他將來可以娶個厲害的媳婦。
望遠鏡裡的星星很有趣,顯微鏡下的小世界也很有趣。
這麽多有趣的事情,為什麽非得當個王那麽無趣?
但他屁股還疼,只能跟著宋萱去做功課,還不忘記習慣性坑一坑竺年:“堂兄就可以不學嗎?”
“他已經有一套自己的東西了,過來就是熟悉熟悉環境。你要是三十歲的時候,有你堂兄的本事……”宋萱說著有點說不下去。
作為一名接受最正統天家教育的嫡長公主,宋萱從小就是作為一名帝王來培養的。
和宋嫦這種,由於羅娥下意識和宋淮比較掙來的不同。她的父親將她如此培養,其中沒有說明的一點是,盼著她把南王府的一切捏在手上,從而兵不血刃地將南地真正納入大月版圖。
可惜當年她的能力不夠,南王府的水比她想象中的更深,被宋婉一手把持。她連自己兒子的教養的權力都被剝奪,去往海外,是一種敗走。
她當年太天真,以為宋婉是可以爭取到的力量。
畢竟大家都是大月的公主,但宋婉顯然更願意作為一名南王妃來把持住南地的統治權,而不是作為大月的附庸。
也就是年紀漸長,她才明白宋婉是對的。
宋果果現在學的還只是一些基礎的知識。
作為一個小孩兒,他的學習速度已經遠超同齡人。但是作為一名未來的帝王,他欠缺的非常多。
這時候的宋果果還沒意識到這一點,隻覺得自己一定不會比堂兄差,就對他奶奶保證:“奶奶放心,我到了三十歲的時候,一定比堂兄強!”
然後他就沒有了玩耍的時間。
他三十歲的堂兄,卻在玩耍得高興。
新京是一座海港城市,城區最重要的一部分就是港口,可以說整座城市都是由海港延伸發展出來的。
大大小小的碼頭和配套的倉庫、船塢、酒館、客棧,擠滿了整個港口片區。
城中到處可見大量的形態各異的商品。
竺年沒有急著去船塢,而是帶著尉遲蘭在幾條商業街上轉了一圈,示意他看周圍巡邏的衙役和隨處可見的崗哨:“這邊的治安管理要比內陸嚴苛。所有人下船都不得攜帶武器,開刃長度超過一寸的刀具都算。這邊還算乾淨,過一陣去周圍幾個想照抄新京的……鄰邦,他們沒下限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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