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年和尉遲蘭對視一眼,跟在竺瀚身後。
今年兩人回來最晚,竺婉和宋星比他們提前到了,晚飯就比平日裡更隆重一點。
沒邀請外人,但有歌舞奏樂,連最小的沒滿月的小皇女都被乳母抱著露了一臉。
竺年有些意興闌珊,吃過飯就做出疲倦樣,帶著尉遲蘭先離席了。
他們一走,宴樂也很快就停了。
嬪妃們和一些年紀略長的皇子皇女面面相覷,感覺到太子的地位。
竺年提早離席,半真半假,累是真的有些累,畢竟長途趕路回來。這次出發晚,為了趕路,有幾天就睡在野外,雖然有馬車,但到底沒能睡踏實。再加上是自己家,他也懶得做戲。
回到東宮洗漱完畢,尉遲蘭看他去書房,好奇:“不睡?”
竺年去看宮人幫他搜羅的放當年新書的書架,拿了一本小人書:“睡的。睡前看看。”
等兩人都脫了衣服坐在床頭,尉遲蘭才說起今天去鄭家的事:“二舅家的四妹妹成了親之後要去建州,就多坐了一會兒。”
建州在梁州以南,整個大梁最好的陽沁鹽就在建州。
“遠嫁?”從京城到建州,好長一段路了。
“倒也不是。夫家也是京城人,小夫妻倆是一起考官到了建州。說是本來想考去梁州或者漓州,但那邊要求太高,最後選了建州。”
“建州的要求也不低。”作為南地最適合經營的東南平原地區,像建州這種地方本來就比較富庶,教育普及非常快,是最早實行考官制度的,每年競爭格外激烈。
“兩人是想趁著年輕,多去別處看看。鄭家這一代的年輕人都挺有想法的。”這回他們給鄭家準備了不少東西,尉遲蘭本想著提前把那些禮物給鄭家,免得再拉到東宮再拉去鄭家那麽麻煩,倒是沒想到和鄭家的年輕人多聊了一陣。
竺年就聽他講鄭家的一些情況。
鄭大舅桃李滿園。鄭家的年輕人不只是姓鄭的,還有很多學生。
鄭家自己也辦了個書院,只是更像是私塾兼課外輔導班。
“他們男女學生在一起上課,這挺好的。”
“鄭家畢竟人少,又都是自家人,一起上課沒什麽。他們學習進度也比一般學校要快得多,瞧幾個學得慢的自己挺著急的。”
鄭家的書院總共就三個課室,一個蒙學,一個基礎知識的,另外一個就是大學課程。
同一個課室裡的學生,學習程度和進度都不一樣,得到先生的肯定,就能更進一步學習。反之,要是學習進度慢了,同樣的東西人家學三個月,自己學三年,是個人都得著急,卷得一塌糊塗。
尉遲蘭說著笑了一聲:“有個小孩兒,比果果大一點,小大人一樣,回頭叫來家裡玩。”
“讓人當果果的伴讀?”輪身份,宋果果早該有伴讀的,只是耽擱了。這小孩兒學得快,一般伴讀跟不上。就算招伴讀來,大概也和他那會兒一樣,只是個伴讀的名分,壓根不會在一起念書。
“不是。等人來了,你就知道了。”
竺年也沒等太久,第二天睡醒吃過飯,鄭家就帶著孩子們來玩了。
東宮玩具屋重新開張,熱鬧得不行。
很少人家有那麽多玩具,大人都玩得挺高興的。
這一回,宮裡頭的皇子皇女們倒是沒來,倒是竺婉和宋浮帶著宋莽和宋果果來了。
孩子們一多,沒多長時間,就分做了幾堆玩耍。
竺婉在外頭看了看,見自己兒子和一群十五六歲的玩在一起,身邊還有個年紀差不多的孩子跟著,覺得好笑:“那是誰家的,難得果果有個同齡人能玩到一起。”
尉遲蘭笑道:“是鄭蓬飛的孫子。”
鄭蓬飛是鄭家的旁支,輩分小,原先是丹州知府,現在是江州知府。
雖然同為知府,江州和丹州之間就隔著一條蒲水,但江州的富庶不是丹州可比。如今又在修建蒲嶺的大道,幾乎就是朝廷送上門來的政績,只要做好了,要不了多久就能高升。
竺婉驚訝地看竺年:“救過哥哥的那位?”
“對。”竺年點了下頭,感到手上一緊,安撫地往尉遲蘭身邊靠了靠。
同坐的鄭家人許多不知道這事,詢問起來。
竺年就說自己當初差點被自己老爹一炮打死的烏龍。
他雖然說得輕松有趣,但其中的凶險稍微想想就能明白。
鄭大舅更是說道:“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今後殿下還需要慎重。”
“大舅舅說的是。”竺年想著自己一個野王,都快硬生生磨成輔助了,不能更慎重。
宋浮平時不怎麽說話,在這時候也跟了一句,是對竺婉說的:“阿鈞也是。”
竺婉皺了臉“唉”了一聲:“我知道啦。”不過想到年後的安排,她又高興起來,“年後我就要當東王,去東萍府,整海軍!”
“哇!”竺年實名羨慕,“西州那點地方小真好啊,四年就整完了。我也想出海……”
可惜薑地太大,他要是走了,後續主持的人選也是個問題。
鄭家是老學究,卻不是老古板,家中不少姑娘考了官,不過除了這一回要去建州的那位,多數都在京城和京縣。聽到竺婉要弄海軍,連鄭大舅都覺得大開眼界:“我只在一號碼頭見過大貨船,還沒見過海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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