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年對於這些神神叨叨的東西有多反感,從來不是個秘密。石大夫一個薑人,和竺年接觸不多,也因為羅沱寺的大環境被科普過了很多次。
尉遲蘭聽著石大夫補充的最後一句,忍俊不禁:“穗穗也不是見到和尚就要殺的。”
石大夫聽了,並沒有被安慰到,倒是說起竺年先前給的錢:“買了預防疫病的藥,幸虧防治及時,今夏沒有出來。帳本倒是在家中,還有剩余的錢。”
他當時隻覺得兩個匣子沉,但沒想到會是滿滿的金子。
他做大夫這麽多年,尤其是在太醫院裡,時不時能夠接觸多許多名貴的藥材,但實打實的金子還是頭一回見這麽多。這一下麻煩的不是沒錢,而是錢花不出去。
“哦,那您留著當診金用。”竺年不在意,“應該也剩不下多少了。等缺了,您再來東宮或者太醫院都行。”
“剩下挺多的。預防比治病花費要少太多了。”雖然預防的范圍大,但真沒花出去多少錢。
一個平日容易讓人忽略,但實際開銷非常大的地方,是派送分發藥品的人力。
容易引發疫情的一個重要因素是人。人口越是稠密的地方,就越是危險。
但京城附近,幾乎都是人口稠密地區,想要把藥品分發下去,並且合理正確的使用,是一件消耗非常大的事情。
這個活被東風號接了去,有車,還有許多正經大夫和水平不錯的學徒。
分文不收。
他們正說著,外頭有人敲門:“石大夫,有個急診!”
別說是假病,就是真病,在醫療資源有限的情況下,也得讓給急診的人。
那是一個摔斷了腿的樵夫,骨頭都已經呲出來了。
竺年和尉遲蘭不方便進去,就在外頭幫忙把想衝進手術室的病患家屬給摁住,順帶拿了帕子把人嘴給扎住了。
這一番動作過分流利,以至於不知道他們身份的護士對他們側目,道謝帶著點猶豫:“多謝兩位。”又對病患家屬說道,“大夫看病,禁止喧嘩。有空號喪,不如去把醫藥費繳了。”
竺年和尉遲蘭就把兩個家屬給提溜出去,再把帕子給解了。
這兩人顯然也懵了:“這得多少錢啊?”
“不是說這邊看病不要錢嗎?”
在繳費的其他病人就說:“怎麽就不要錢了?你看病不要錢,大夫吃西北風過活啊?藥不用錢?”
“實在一下子拿不出錢來的,去那邊寫欠條,看到那邊掛著紅牌牌的沒有?去差人那兒寫,到時候一點點把錢還了就是。”
一直等到天都暗下來了,竺年才見到宋浮。
青年一臉蒼白腳步虛浮,額頭上還在冒冷汗,被竺年遞上一杯熱水,感激道謝,喝了一口眼睛都亮了:“甜噠~”
這口癖……尉遲蘭直接看了一眼竺年。
竺年挑眉:“加了點糖。”為了方便運輸和包裝,最近海外的糖廠把漓州糖做成了糖塊,攜帶也方便。
他帶著倒不是為了隨時來炒糖色,主要是給馬吃的。雖然大部分時候悄悄消失的糖塊都是進了尉遲蘭的嘴巴。
“宋大夫這是做了幾台手術啊?”
宋浮坐在醫館的走廊外頭,一邊低頭數:“下午大概有四台?中午有一夥人喝醉了打架,鬧騰了些。”
他戴著一個簡易的口罩,現在掛在一邊耳朵上,雖然勞累但是眼神清亮,喝了幾口糖水後,對竺年笑了笑:“太子殿下和尉遲先生百忙之中抽空前來,是我怠慢了。”
竺年倒是不意外他能認出來:“看來是跟樂雲大和尚學了不少。”
“是。叔父還俗了,現在頭髮都已經挺長了。”
伸手不打笑臉人這話不假,但是:“阿鈞的頭髮還沒留長。她假做姑子,跟你有什麽關系?”
宋浮的笑臉僵住了,剛緩和下來的臉色瞬間變得更白:“唉……這怎麽說呢?”
作者有話要說: 糕兒\\(’▽′)/:最強戰力是小叔叔。
先生⊙ω⊙:哪個小叔叔?
糕叔⊙△⊙:不就我一個叔叔?
糕爹╮( ̄▽ ̄)╭:他連野爹都有,野叔叔不知道多少呢?
(完)
第二百三十二章 女官、女王 ...
竺婉把頭髮剃了扮姑子的事情,說起來還真和宋浮有那麽一點關系。
竺年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乾脆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出去邊吃邊說。”
人都已經認出來了,尉遲蘭就去把臉上的妝容卸了。
宋浮去醫院的食堂裡打了飯菜,拿到自己的值班辦公室裡:“地方簡陋。”
他也就是這麽一說。作為已經跟著竺年的工兵營混了好幾年的人,對竺年的品行多少知道一些,人家不是那種做什麽事情都端著的人。
三個人一起隨便吃了個飯,等煮起茶,才開始說正事。
宋浮先給竺年正經行了一個軍禮:“下官宋浮,忝為工兵一營醫療隊隊長,目前負責醫療營外科、康復科。”
工兵、醫療兵,這是竺年折騰出來的,在戶籍上屬於軍籍,不屬於匠籍。
以前軍籍比匠籍要“下賤”,軍隊這種經常容易受傷的地方,經常征召不到合適的醫務工作者,更別說是數量足夠了。
當然現在竺年正在努力淡化戶籍對於人未來前途的限制,但社會觀念不是一天形成,自然不可能一天改變,得循序漸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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