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新鮮蔬菜比肉還難得,羅英聽著都忍不住問了一句:“用什麽包的純素餡兒?”
“香菇、木耳、豆芽什麽的。哦,還有豆腐、粉絲、蘿卜。後勤那邊弄了點魚和蝦,換著花樣做了些。”軍營廚房裡人多,反正他就調個餡兒,也不費力氣。
尉遲蘭驚訝:“我去的時候,就只有這個。”
廚房雖然共用一個,但是竺年做好的東西會給放在一個專門的地方。
竺年愣了一下,隨即一想:“被銀魚拿走了叭。本來想給他們專門做兩桌,他們要吃餃子,我還省了力氣。”
他們吃完了在說話,竺瀚一個人繼續埋頭苦吃,把剩下的餃子全都吃完了,才說道:“你也是花樣多,不都是皮子包餡兒?還分什麽餛飩、餃子的?”
在他看來,皮子包著餡兒的,那種叫餅。非得要分的話,就分兩種;一種乾的,叫炊餅;一種濕的,叫湯餅。
竺年假模假樣地推了身邊的老爹一把:“有本事你把我的小鐵皮爐子還我。”張嘴等著吃的,還叨逼叨。
“你還缺一個小鐵皮爐子?”臭小子,這都過多久了,這個坎是過不去了?
“你個手殘!知道你弄壞的東西,得到梁州讓叔爺爺才能修嗎?”
“你不手殘,你修啊!”
“我沒工具啊!”
眼看著父子倆剛吃完就鬥了起來,羅英讓人把東西收走,招呼尉遲蘭:“別理那爺倆。”拿了一個紅封給他,“過年蠻蠻又長了一歲。”
尉遲蘭還來不及感動,竺年的手就摸了過來,學著羅英的語氣:“蠻蠻又長了一歲。”
要不是當著人家爹娘的面,尉遲蘭非得好好把胖狸奴全身的毛都反過來擼一遍。
偏偏胖狸奴還很嘚瑟:“我就不一樣啦,我一次長兩歲。過年虛歲長一歲,實歲再長一歲。”
尉遲蘭不和他討論年紀的問題,重新在炕桌上擺好文房四寶:“繼續寫。”
胖狸奴瞬間就癟了下去:“你們就知道欺負我弱小。”
其他人當沒聽到他的嘀咕,先談起合作的事情。
在看到竺年帶著尉遲蘭來的時候,他們就有這樣的猜想,但在尉遲蘭明確提出合作的意圖後,他們還是免不了驚訝。
竺瀚忍不住問:“以現在的情勢,你我雙方合作確實能夠帶來好處。只是,北境尉遲能有什麽好處?”
雙方的合作由誰來主導先不去提,但是給雙方帶來的好處的落差是很明顯的。
一旦推翻大月宋家的統治,竺家必然稱帝。
而北境尉遲呢?哪怕是再往上一步,多幾個州來控制,又能比現在更好嗎?
換位思考,竺瀚若是作為尉遲蘭,起碼是不會選擇這麽早就介入亂局的,帶給尉遲家的損傷太大了。
尉遲蘭微微一笑:“您就當做我和糕兒投緣吧。”
竺瀚想不明白,但是尉遲蘭的誠意很足,他心懷疑慮,卻沒法說服自己把這份送到面前的合作推開。
戰事看著很順利,但只是看起來罷了。
他本以為自己經過那麽多年的籌備,軍隊也經歷過許多磨礪,想要北伐不說輕而易舉,也能穩扎穩打;但實際情況是他進退兩難。
北地河網遠不如南地多。尤其是進入到冬季的枯水期後,大河能夠行船的空間都十分有限。而拋開優勢的水軍,想在陸地上和北地的軍隊一決勝負,非常困難。
在戰爭真正爆發之前,再多的設想都是紙上談兵。
他看著埋頭書寫的竺年,想到他一直以來花費無數的金錢和資源,搞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糕兒是一開始就覺得北伐不能正面打?”
所以從戰前開始,一直到現在,竺年就一直在搞一些奇怪的操作,企圖從各方面削弱敵軍的勢力。哪怕只是削掉一點點,他也從來不放棄一點點機會。
竺年被問得一愣,抬起頭理所當然地反問:“啊?能偷襲幹嘛要打正面?”
蹲草不香嗎?
搶到先手,打不死人也能消耗掉敵方血量。
打仗和推塔遊戲本質上都差不多,一個是給自己爭取盡量多的時間,另一個就是以多打少。整體戰局人數劣勢,就在局部戰局上創造人數優勢。
譬如他之前在蒲嶺拔掉禁軍哨卡的那次。
他不能用三千新兵去打十萬禁軍;但是一點都不妨礙他用一百新兵去打十個禁軍。
就算用一百打十,他也得各種布置齊上,盡量減少己方的損失。
竺瀚被他的話問得也是一愣:“你說得對。”
竺年被尉遲蘭敲了敲桌子,繼續埋頭寫功課,一邊分心歎息:“上次準備不足太可惜啦,要是再給我點時間,說不定我能把整個禁軍都給藥翻。不過他們原來的軍糧不敢吃,又去別的地方籌措了一批,嘿嘿。”
竺瀚一聽就想到兒子差點被自己炸死,頭都要炸開:“你既然混進去,一把火燒了不就行了,還下毒這麽費周章幹什麽?”
“那不一樣。”竺年不理會情緒爆炸的老爹,睜大眼睛認認真真解釋,“秋收過了沒多久,還在禁軍的地盤上,燒了一批糧,禁軍也不會缺糧草。你看他們這次調集糧草的速度就知道了。燒的動靜也大,不太好下手。下藥隱蔽性強,他們也沒什麽防備。萬一摸到個大的,把施閑直接給放翻了,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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