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走得慢,越是靠近京城,他的信息網絡連接的速度就越快。
東風號在這場戰爭中也有受損,有些網點甚至被掃蕩乾淨。好在他在建造之初,就考慮過戰爭的問題,做了盡可能充分的預案,大部分人員都保全了下來。財物的損失,在人命面前都是小事。
伴隨著局面趨於穩定,東風號的運作在逐步恢復。
竺年早幾天就知道了,竺瀚的腿傷是挨了一箭。
箭上有倒鉤,要不是南軍這邊有非常厲害的金創大夫,這條腿可能真的得瘸。現在的話,好好養著,半年一年的就沒什麽問題了。
竺瀚明知道竺年肯定知道詳細情況,聽著這個話,還是想讓逆子吃他一拐杖,吹胡子瞪眼。
他心裡面又是生氣,又是心酸,看看一個比一個瘦的竺年和尉遲蘭,又不好說什麽:“罷了。大過年的,咱們一家且飲一杯。”
薑卓像是看不出人的臉色,硬是湊上來說道:“幾位愛卿分別在即,替朕拿酒來!”
眼下的場景說白了就是交換人質。
薑卓帶著軍隊,南王府的戰艦也黑壓壓地停靠在沃水上。
四個人喝了一杯酒,也就薑卓說了幾句場面話,隨後竺祁先護送著竺瀚上戰艦。
竺年在他身後跪下,將頭貼在地面,一直到竺瀚的馬車看不到了,尉遲蘭才扶著他起來。
尉遲蘭身穿甲胄,瘦得不太明顯。
竺年穿著一身簡單的衣物,雖然已經刻意換了盡可能華貴的衣服,卻也只是常服,整個人看著清瘦得厲害。此刻跪久了站起來,整個人還踉蹌了一下,幾欲撲倒。
薑卓抬手虛扶了一下,當然只是做做樣子:“世子待南王一片赤誠,只是不知道南王怎麽想。”
竺年拍了拍膝蓋上的塵土,整理了一下衣冠,才對薑卓道:“臣不知道父王的想法,臣只知道孝順父親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這個薑國皇帝,怎麽這麽快就挑撥起來了?好歹讓他進了屋再說啊。
為了扮柔弱,他穿得衣服可少了,現在天氣可冷了。
幸好薑卓也沒有陪著竺年一起喝西北風的想法,示意他跟在身邊說話:“世子孝心可嘉,只是自己的將來也該多想想。”
竺年低著頭,落後他半個身為:“多謝陛下提點。”輕輕笑了笑,“說來不怕陛下笑話,臣如今還沒冊封,尚且不能稱為世子。”
他適當的示弱,顯然讓薑卓很是開心。他微微愣了一下,就大笑道:“這有何難?等回去後讓司天監挑個好日子。”他拍了拍竺年的肩膀,“朕給你冊封!”
竺年立時做出一副欣喜,又略帶了一點為難的樣子:“謝陛下隆恩。”
“哎?跟朕有什麽好客氣的?你是南王世子。朕與南王兄弟相稱,年紀還比南王小兩歲,你以後就叫朕一聲皇叔!”
他這話一出,竺年還沒表示什麽,薑卓身邊的人先是臉色大變,等聽到竺年真叫了一聲“皇叔”,薑卓又直接張口送了竺年一套大宅之後,周圍的人神色已經變得十分陰鬱。
而薑卓送給竺年的宅子,不是別家,正是他外家羅家原先的宅子,幾乎就貼著皇城。
薑卓很大方:“還有那梅園,聽說也是原先你外家的,既然如此,就一並歸你。”
竺年在京縣的宅子,收拾得十分妥帖,在京城還真沒有一個像樣的住處。
京城地價高昂,各種勢力盤根錯節,東風號在京城的門臉都只是夾縫中求生存,客棧、鏢局更是想都不用想。
如今薑卓竟然直接賞了他這麽大一個住處,也算解了他的燃眉之急。總不能說他上次來京城的時候,住的是皇宮,現在還要住皇宮吧?
見竺年還要謝,薑卓直接免了他的謝禮,又讓他好好去打理自己的宅院,甚至還貼心地讓尉遲蘭陪同。
等兩人到了原先羅家的宅子,工部的人已經先一步進來開始修繕,伺候的侍人連同居家用度一起,流水一樣送進了宅子。
若不是知道薑卓的用意,竺年還真會受寵若驚:“我爹娘待我都沒這麽好。”
他爹娘就直接丟給他一個南王府,想要什麽自己掙錢自己買就是了。
伺候的大管事聞言,記在心裡,嘴上問道:“工部的大人說主屋那邊修起來要費些時日,不知道殿下怎麽打算?”
羅家的宅子前後一算,空置了已經有三年。
這幾年局勢亂,加上當年走的時候,竺年做得比較絕,把家當能搬的都搬了。一棟缺乏維護的大宅子,表面看起來沒什麽差錯,細究起來連主屋的磚瓦都有被扒的痕跡。
竺年去看了一下,發現還真不是給自己打馬虎眼。
他就帶著一群匠人,熟門熟路地七拐八彎:“先把這邊的院子修了。”他對大管事說道,“這是我娘出嫁前住的院子,我先前到京裡來,住的也是這裡。”
反倒是京城的南王府,他還沒去住過,現在看薑卓的意思,也不準備讓他住在南王府。
大管事得了命令,馬上就和匠人們商量起來,心裡頭暗暗怎舌。
南王妃當年一個未出閣的姑娘,住的院子竟然如此之大,構建之精巧還要勝過不少大戶人家。
他跟著竺年轉了一圈之後,發現這邊的院子還不止是好看,完全是一個功能齊備的府衙的結構。
住宅、精巧的園子、學堂、校場、各色人員辦公的地方,也不缺少配套的生活設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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