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難。他們現在連望遠鏡裡的琉璃片都得碰運氣才能燒出來。平板的整塊琉璃也做不成。”
“至少現在氣泡已經差不多沒了,也沒以前那麽容易碎。”
“聽說海外研究院整了個新材料……唉,不知道咱們這輩子能不能去研究院?”
由於這一次行動難度大,而且下午剛布置了大量的陷阱和地雷很危險,出城的人都是工兵中的骨乾,放在哪裡都要被叫一聲大師傅。
“我們應該沒問題吧?頂多三十、三十五,就要回城裡。”
南地的軍隊改革已經進行了很多年。
在以前大部分士兵,除非死了或者殘了,才能退伍,否則就是一輩子參軍。不發生戰事的時候,生命安全倒是問題不大,但是沒有補貼,日子過得十分緊巴。要是遇上個喜歡撈錢的上峰,一年到頭能不能見著銅錢都不好說。
現在按照規矩,普通士兵三十歲,技術士兵三十五歲就能申請退伍。若是體能可以繼續打仗,薪響會更高一些。退伍的士兵會由南王府來安排出路,可以直接轉入軍隊相應的文職崗位,可以經過培訓之後回到相對安全的老家工作,或者也可以選擇類似峪州軍營那種配套的小鎮。
退伍士兵還能根據入伍年限和軍功,每年領到一筆費用,雖然不算多,但也不無小補。
目前這個政策推得還算井然有序。傳統的一些軍營略有阻礙,但是在竺年一手建立的工兵營已經嚴格執行。
幾個人聊了幾句,剛有了一點睡意,聽到有人敲門,門一看,發現是竺年的一名親衛:“是不是殿下不放心?我們做事妥帖,放心吧。”
親衛看著黑黢黢的屋子,手上提著一個光線微弱的氣死風燈,一言難盡:“不是這個。大師傅們辦事,殿下沒有不放心的,就是拿走的兩盞琉璃燈要還回去,殿下要點著寫功課。”
琉璃燈這種東西,原先只有極富貴的人家才有。宮中都未必有能有多少盞,絕不是進軍營的東西。
現在琉璃燈,起碼在他們這邊不算太稀奇,但也不多。
他們這次行動,為了保障安全,必須每人配一個,其中兩盞是找竺年借的。
但是,用一下自家小王爺的東西,怎麽能叫借呢?
他們又不是胡亂用,也不是賣了換錢中飽私囊,他們也是有正經用處的啊。
大師傅就不是很想還:“殿下在屋裡,點個蠟燭不就行了?現在琉璃燈外面的籠子罩子都做好了,再拆下來多麻煩。”
親衛抿了抿嘴:“要不您自個兒去和殿下說?”
大師傅就只能磨磨唧唧地把兩盞琉璃燈連著籠子罩子,一起交給了親衛。
親衛發現,大師傅們不僅給琉璃燈做了籠子,連提竿都是特意做的。
涉陽關城裡的房子,經過連續幾次戰爭,損毀了不少。為了讓盡可能多的士兵住進營房裡,竺年自己居住的房子只是原先算是“城主府”邊上的一棟小樓。
他不住城主府,其他人自然也不會去住,隻作為開會辦公的地點。
再說城主府白天才被掛過人頭,晚上就住進去,不說吉利不吉利的問題,也有些膈應。
關城內房屋建造簡單,好一點的用磚石,差一些的就是土坯,只要沒遭到刻意破壞,都很牢固。
親衛回來的時候,開門的親衛給他指了指二樓:“直接上去吧,殿下還沒睡。”
小樓裡住著的不僅是竺年,還有幾名親衛和銀魚的人,擠得滿滿當當。
親衛踩著木質樓梯往上,看到竺年的房間裡點著火把,不知道哪兒來的風吹得火焰飄搖。八個銀魚的人和竺年一起席地坐成一個圈,中間擺著涉陽關的沙盤。
這九個人都是個頂個的武學高手,一個主要負責生活方面只能說粗通武藝的親衛的步伐,根本不能瞞過他們的耳朵。
親衛一上樓,就看到九個人全都真·火眼金睛地看過來,感覺壓迫感極大:“殿下,琉璃燈要回來了。給您放哪兒?要點上嗎?”
“點上吧。唷,這掛鉤做得不錯,正好掛上面。”
銀魚立刻就現拉了兩根繩子,在沙盤上方交錯。
琉璃燈往上一掛,光線頓時穩定了許多。
紅三軟綿綿地開口:“把火把滅了,我們拉著琉璃燈看看陽光。”
見幾個人開始重新討論起來,負責值夜的親衛就徑自下樓去,隔一段時間上來添一輪熱茶。
時間堪堪到子時,樓上的小會才終於散去。
這時候雨還沒停,但顯然已經變小了,等到天亮,雨就徹底停了,就是溫度急劇下降,像是一夜之間就到了秋天。
站在城牆上,能夠清晰看到茅軍的營帳。只是他們顯然沒有立刻進攻的打算。
竺年看著小地圖上茅軍行進的方向,嘴角微微勾起:“嘿嘿。”
跟隨在他身邊的熊北北在作戰玩髒活上面,一點都不會比竺年差,都沒問竺年怎麽布置的,而是問了一句:“您怎麽沒自己去?”
他們擺下了這麽明顯的陣仗,茅軍的行動完全可以預料。那麽,他們這邊就能很容易做出針對性的安排。
竺年慢悠悠地伸了個懶腰:“急什麽?現在外面地上這麽濕,路也不好走。走叭,先去吃個飯。”
熊北北疑惑:“你不是剛吃過早飯?”
“消過食了,我可以再吃億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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