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年忍不住對這位多瞧了幾眼,見他衝自己露出一個略微拘謹的笑容,才和記憶中的某個人對上了號:“沈化?”
這位東州知府家的小少爺,剛聽祁二寶說來了,可沒想到竟然變休這麽大。
沈化倒是很得意,還拍拍自己的肚子:“殿下這兒的夥食好,人也輕松,這不就心寬體胖了嘛。”
自從他跟了竺年做事之後,他才知道自己的本事不是玩兒,而是有大用。
前幾月,他還有幸見到了南王。要不是因為一些關系,南王大概直接就把他帶到南地去了。
其實他對於南王所說的研究所非常向往,但他畢竟是個東州人,不放心家中的長輩親人。
以前他雖然在家裡面受寵,但說出去總歸是個紈絝,想自己買點小玩意兒,還得專門去找他爹娘撒嬌要錢。但是他現在有正經的事情做,每個月都有許多的銀錢到帳,現在在家說話的聲音都不一樣了,自在!
“太胖不好,還是得多注意鍛煉身體。”竺年很嚴肅,“回頭我教你一套拳,你每天早晚練練。”
“哎,好。”沈化雖然不明白為什麽胖不好,但竺年的話還是得聽。
簡單寒暄過後,幾個人就一板一眼地向竺年匯報新城的情況。
從怎麽選址,怎麽趕走陽海騎的駐軍,怎麽剿匪,怎麽運輸物資,沒一句廢話。
尉遲蘭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這個看起來有些木訥的漢子。人如其名,就像一頭熊一樣高大健壯。
熊北北的身量未必有尉遲蘭高,但是非常壯,瞧著有尉遲蘭兩個大。
由於建造新城的規模太大,需要的材料過多,沈化就過來幫忙建造土水泥廠。
“這邊材料都夠,磚廠也建好了,就是天氣太冷了,造起來慢。”這麽多事情,沈化當然不可能是一個人來的,帶了一群學生,還有另外兩個紈絝來,“元姑娘本來也想來的,我們怕她凍得受不住,給勸住了。她在東州蓋了個廠,專門做些防凍的東西,已經運了幾批到新城來,就是味兒不太好。”
沈化說著,拿出一個陶罐和一個油紙包。
竺年看了一下,一個裡面裝的應該是甘油,另外一個是一塊肥皂。沒有添加什麽香精之類的東西,看得出是為了趕工期,盡量精簡了步驟,不過不影響效果。
“你們做得很好。”
竺年一句帶著笑的誇獎,幾個人全都露出笑容來。
做成的事情說完了,剩下的就是做不成的和沒做成的。
一群人一直開會到深夜,兩個小朋友讓祁二寶早早帶走去睡覺,剩下的人喝空了好幾壺水。
第二天一早,尉遲蘭就和竺年一起,先是送走了祁二寶,接著直接駕著雪橇往北探路。
離開了嘈雜的工地,外面還是一片銀裝素裹。
這邊的地方沒有人行走,也就沒有人清掃積雪。
壯實的大狗在雪地上很輕盈,拉著雪橇像是在飛。
尉遲蘭和這些狗子不熟悉,剛開始稍微熟悉了一下,才放開速度,頂著風和竺年說:“這雪橇真不錯……哎,糕兒怎麽了?”
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竺年,只露出兩隻眼睛,裡面滿滿的驚惶,整個人僵硬得像根鋼筋,結結巴巴地嘴硬:“我沒事,加、加速!”
狗拉雪橇而已,能有多快?
是能比得上高鐵,還是比得上飛機?
連車子都比不上的這麽一丟丟速度,怎麽可能嚇唬住他這種見慣了大世面的人?
他,年糕!呸,竺年,完全不帶怕的!
只是有那麽一丟丟暈……而已。
尉遲蘭稍微放慢了一點速度,等過了一會兒,見竺年開始給他指起了方向,才咽下停下來緩緩的提議。
竺年是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才去看小地圖。
講真,眼前這白茫茫的一片,就靠著幾棵樣子差不多的樹,完全分不清哪兒是哪兒。
他有小地圖,也只能保證自己不迷失方向。
越往北,積雪越厚。
中間竺年找到個不錯的能避風的地方,停下來吃了點乾糧。
尉遲蘭摸摸他的臉:“感覺還好?”
“沒事。”竺年不是很有胃口,就吃了一點墊墊肚子,“你說這得多久才能化凍?”
尉遲蘭根據自己的經驗:“天氣沒什麽變化的話,兩個月應該能走了。”其實積雪倒是還好,主要是化凍的時候。雪並不是直接就變成水,而是化成冰。
冰面非常滑,哪怕那時候的冰很薄,也不利於車馬運輸,容易出事故。
接下來冰也化了,道路就會變得極為泥濘,同樣不利於車馬運輸。
強行運輸的話,車輪容易陷坑。
這時候連雪橇也跑不了。
他突然想起土水泥。若是以後天下間的道路,都由土水泥相連,那這方面的限制肯定會少很多。
“這麽快?”竺年剛說完,突然看見小地圖上一串紅點,臉色一變,“所以,陽海騎若是要往南探聽或者是傳遞消息,也就是現在這段時間了吧?”
尉遲蘭看他的動作:“有情況?”
“嗯。”
狗子們都是經過專業訓練的,在得到指令後,全都趴在雪窩裡,一動不動,和周圍的雪堆融為一體。
沒過多久,三駕雪橇劃過,之後又是三駕。
飄著小雪的天空,在經過沒多久後,就掩蓋了所有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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