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功課不好寫。
在宋覺那裡,他的身份是宋浮,一個西王府的庶子,或許接受過一定“和身份不相符”的教育,程度也應該有限。
從宋覺給他布置的課業,能夠明顯看出宋覺在把他往帝王的路子帶。
他的功課就只能表現出聰慧有靈性,但絕對不能表現出熟練。
雖然這些功課對他來說已經駕輕就熟,但得模仿一個剛剛接觸的新手,還是缺乏實物操作見識有限的新手來作答,考驗的可不只是演技。
至於高祖奶奶那裡,倒不能說是功課,只是每隔一段時間他會寫信回去,一是報平安,二是將第一手的信息傳遞回去。
既然一樣是寫信,他順便還會給他娘、妹妹、奶奶……哦,對,還有爹都各寫一封。
踢過來的腳沒有穿鞋,被尉遲蘭輕易撈在手裡,放到自己腿上,瞧著粉粉又圓潤的腳指頭,手指忍了忍沒按上去,不敢再打擾竺年寫功課。
為了讓自己也不分心,乾脆也處理起公務。
集中精神做事,時間總是過得飛快。
兩人停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阿楊給兩人收拾書房,突然聽到竺年輕輕“咦”了一聲:“小王爺,可有哪裡不對?”
“沒事,你簡單收拾一下,就去睡。”竺年踩了拖鞋就往外面走了兩步,又折回來換了鞋子。
尉遲蘭本來在臥室鋪床,聽到動靜走過來,還沒來得及問,就被他抓著往外走:“怎麽了?”
竺年不好說小地圖,就說道:“總覺得有點心神不寧,先生陪我出去走一趟。”
“等等。”尉遲蘭立刻撈了兩件輕便的皮甲,給兩人換上,又拿上了必要的武器,還點了一些兵。
一切準備妥當,兩人帶隊先是上了城樓,遠遠眺望陽海騎的營地。
但是這日陽海騎後撤,從城樓的位置已經連營地的篝火都看不到蹤影了。
竺年直接下令開了城門,循著一條路線出去,甚至沒有過多地掩飾動靜。
尉遲蘭本來不明白他的舉動,現在也轉過彎來:“你懷疑陽海騎直接退走了?”
繞開迷宮之後,馬匹的速度上來。夜風沁涼,竺年的眼睛也像是帶著寒光:“是。你說他們會去哪裡?”
“另外找路?退回陽州?”
“我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小地圖上,原本遍布的紅點現在一個都沒有。
陽海騎退得太乾淨太迅速了,這不合常理。
一切不合常理的么蛾子,都要被摁死!
感覺這種事情,說不清道不明,卻往往會在緊要關頭髮揮出一些玄妙的作用。
尉遲蘭和竺年朝夕相處,很相信他的感覺,當下不再說話,跟著他一路狂奔。
在放開了速度的奔馳下,一行人很快就到了陽海騎的新營地。
眾人高舉的火把下,是成片沒來得及拆除的營帳,或者說是剛剛搭建的營帳,甚至還有一些被扔下的輜重。
“他們撤得很匆忙。”
“他們沒理由撤得這麽匆忙。”
陽海騎若是決定攻城,應該會等後續的攻城部隊過來集結。反正他們新城的軍隊沒有能力出城和他們作戰,他們有充足的時間等待後援。
他們若是決定繞路,也可以把輜重全都帶上,反正他們新城沒有能力出城追擊。
若是一時帶不走,他們也可以留下一部分後勤人員,慢慢收拾了再跟上先頭部隊,沒道理就這麽一扔了之。
空城計也得做做樣子。
“繼續走,我要知道陽海騎到底發生了什麽。”
尉遲蘭跟著上馬,吩咐一個人:“你回去和熊將軍說明這裡的情況,和我們的去向。”
“是。”
陽海騎應該是下午對峙完就直接撤走了。雙方都是騎兵,他們比人家晚了半個晚上出發,短時間內想要找到敵人的蹤跡不太可能。
唯一的好消息是,陽海騎留下的馬蹄印很明顯,連偽裝都沒有做,讓他們不至於跟丟。
到天亮的時候,他們不得不停下來休息。
他們沒有帶輪換的馬匹,而且這裡已經非常靠近陽州,他們現在的裝扮目標太大,必須得緩一緩。
竺年按捺住內心的躁動,趕了幾天的路,卻一直連代表陽海騎的紅點都看不到,最後帶著隊伍到熟悉的獵戶家中。
這裡已經成為後續他們商隊的指定休息地點之一,獵戶家裡不僅添了幾間房舍,還備有很多現成的東西。
只是獵戶對外面的消息並不關心,平時最遠也就是到附近的集鎮,根本就不知道陽海騎的事情。
竺年他們只是吃了個飯睡了兩個時辰,就起來繼續追趕。
今天不是趕集的時候,獵戶家附近的集市壓根看不見人,自然也看不出什麽變化,探聽不到什麽消息。
他們就直奔南壺城,沒想到根本進不去。
守城的官兵面容嚴肅,怎麽好說歹說也不放行。
最後還是竺年用錢砸,砸出了一個消息:“北邊起了禍事。咱們城裡的幾位楊家老爺前幾日就往北邊去了。”
竺年面不改色地往官兵手裡又塞了一片金葉子。
官兵就壓低了聲音繼續說道:“聽說,真的只是聽說啊,楊府裡有哭聲,擺了靈堂。”
大概是因為竺年真的給太多了,官兵也不太好意思:“這南壺城你們是不用想了,肯定是進不了。你們要是非得進陽州,就去邊上繞。從這兒往東,順著山路走,隨便找個村子,那兒的人知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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