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姑?”子路終於從牆角走出來,只是仍然離他們遠遠地站著。
醒來了好一會兒,容不念終於想起轉頭去看陣法,“對,秦姑她應該也在這兒,還有秦安——”
他語間一頓,剛剛的陣法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碎了個稀爛,就連石壇也倒了半個,殷辭身下是幾塊不算圓鈍的碎石,衣袍沾了不少灰塵,而他剛剛就躺在殷辭懷裡。這個認知讓容不念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畢竟他身量要高些,殷辭瘦瘦小小的也不知道會不會被他壓壞。
他連忙起身想要自己站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和秦姑待久了也有了共性,因為起得太猛有點暈,“嘶——”
好在一雙手及時扶住了他,緊閉雙眼時耳邊不知道擦過什麽,溫溫熱熱的:“哥哥容易頭暈就要記得慢些起。”
兩人的手一觸即分,容不念過了電似的站姿筆直,過了一會兒才掩耳盜鈴的問道:“咳咳,那個……秦安呢?”
子路面無表情的指了指他身後飄著的光團。
秦安和在陣法裡時沒區別,閉著眼一動不動靜靜地懸在半空,只有過分透明的魂體有之前被抽魂的痕跡。
“哥哥,你是發現什麽了嗎?”
“我——”
“長、生—”
容不念還在斟酌怎麽把事情講出來,旁邊就傳來一道短促的聲音,這聲音字字泣血,尾音斷的突然,音調怪異尖銳像隻被踩了尾巴的貓,不似人聲。
他們三個順著聲音往身後一瞧,不是秦姑還能有誰。
秦姑微微歪頭看著身後光團,仿佛喊完那句話就耗費了她全部的精神,再沒有多余的力氣。她還穿著初見時那身喜服,站在原地並未靠近,她蹙著眉像尾離水的魚,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湧入的新鮮空氣,臉上明明還是縱橫幾乎辨認不清五官的傷疤,可他們卻分明從秦姑的神情裡看出孩童似的無措來。
子路看了眼殷辭,還是沒忍住低聲問道:“小師叔,這是怎麽一回事?”
容不念沉默了半晌才說:“就是找不到要和她成婚的新郎官了。”
“啊?哎哎哎,小師叔你幹嘛去——”
他說完這話徑直走到了一邊癱著的秦諾身邊,然後在子路的驚呼聲中狠狠地一腳踢了過去。
“艸,是人不乾人事,你還算什麽人父!”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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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貪心起
秦諾還沒睜開眼,先“哇”的一聲吐出來。
容不念全程都有人扶著,秦諾可就沒這麽好運了,再加上容不念踢這一腳的時候真的動了氣,差點沒把他這把老骨頭的肋條踢斷幾根。
“不能打人啊小師叔——”子路到底怕出事,第一個衝上去把兩人隔開,避開秦諾對他歪歪嘴,“小師叔你做什麽,這可是犯了門規的……”
秦諾被當頭一腳踢過去也不敢發怒,一味的縮在後面討饒:“仙長饒命啊,仙長饒命啊,我這是做錯了什麽還望仙長明示啊……”
“我做什麽?你怎麽不問問你身後邊這個畜生幹了什麽!”容不念看著他這副模樣就來氣,“你讓我饒什麽命,你的債主又不是我——”
“小師叔,你可是發現什麽了?”子路皺皺眉,也發現有些不對。
秦諾自醒來眼皮就跳個不停,這時見兩人望過來,余光又瞥到一邊毀掉的祭壇,更是打定了主意要裝傻到底,頭搖得像個撥浪鼓。
“我?我能知道什麽,”他看見秦諾畏畏縮縮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幾乎要氣笑,於是拉著殷辭和子路推到了一邊,指著秦姑道,“看好了,現在不論死的活的還是半死不活的,都在這兒,正好把前因後果給捋清楚了,過了這個村兒對簿公堂都不一定能有這麽清楚了,您說是不是啊,秦老爺?”說罷他又看向一邊的新娘子,“你要找的人都在這兒了,就沒什麽要說的嗎?”
秦春雨仍是癡癡的望著秦安,聽見聲音才看見跪在一邊的秦諾,甫一回頭,她的眼睛就充斥滿血色。
“你!你……怎麽忍心?”
“你你你果然是你,你回來了!”秦諾看清楚面前的人,嚇得重新跌回原地,“你不是被仙長收走了嗎?怎麽還冤魂不散的來找我!啊啊啊,你別過來,仙長仙長救命啊——”
“你怎麽忍心,你……他可是你的孩子,你怎麽忍心?”秦春雨步步逼近他,來來回回都是這一句話,似乎不問出個結果就不會罷休。
“啊呀,仙長救命啊!”還沒等秦春雨更靠近些,秦諾就叫得比殺豬還慘。
“吵死了,”容不念往前跨了一步,叉腰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救自然是要救的,只是你不說清楚前因後果,要我們怎麽救?子路你說是吧——”
子路看了眼殷辭才答道:“嗯……是。”
容不念眨眨眼,以為是自己看錯了,於是沒再深究。
三個人或站或靠的看著對面,還有一個全程都不說話,隻用那雙鬼氣森森的眼睛盯得她發寒,唯獨沒人再上前一步做出阻攔的動作。
到了這一步秦諾哪還能看不出他們向著誰,當即大慟,長伏在地面上不肯起身了。
“他說不了,”殷辭不知從哪掏出顆留影球,對著秦春雨抬了抬下巴,“那你說。”
容不念打了個響指:“對,是非對錯的,總不能無辜叫人蒙冤,是得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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