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嘻嘻……”
“嘻嘻,秦姑娶親,閑人退避——”
沒等子路開口,他們耳邊先傳來一陣小孩尖細的嬉笑聲。
和笑聲一起出現的還有不甚清晰樂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尤為明顯。
這聲音甫一出現容不念立馬回手想去拉殷辭,結果撈了個空,他回頭一看,伸手哪還有殷辭?
鬼打牆!!!
容不念瞬間生了一身的冷汗,於是他又眼疾手快的拽住了子路的袖子:“殷辭不見了——”
“子,子路……你聽到什麽了嗎?”
“聽到了,”子路倒是沒他這麽慌,抽出佩劍巡視周圍的時候還抽空看了他一眼,無奈道:“師叔,你站穩別抖。”
“我也不想啊,問題是我的手他好像有自己的想法……” 就在子路跟他說站穩的時候,容不念終於發現哪裡不太對了,山上太安靜了,安靜的連風聲蟲叫都沒有,露天的山上可能連夜風都沒有嗎?
“等等——子路,”容不念哆哆嗦嗦的去拿乾坤袋裡的符籙,同時還沒忘了和子路求證:“這是個結界嗎?”
他記得雲閑曾經說過如果做結界的人修為夠高,高級的結界裡甚至可以自成世界,低級的就差點意思,通常沒什麽生物可以長期存活在結界裡,因此除了主人故意弄出來的聲響,低級結界裡一般都沒什麽聲音——他在雲閑課上就聽過這麽那麽三五句話,結果一下山就用了個七七八八。
果然理論和實踐相結合才是無敵的,書到用時方恨少,他現在隻恨當時沒有多聽幾句雲閑的“廢話”。
“師叔別鬧,”子路聽見這話動作還以為他是在瞎說,但本著要尊師重道,還是仔細觀察了下周圍,而後神色古怪的看向容不念,“這……真的是個結界。”
山下黑咕隆咚的不是因為當地人熄燈早,而且因為他們看到的根本就不是厭嶺鎮,從一開始他們就進了這個結界。
這可真是趕鴨子上架了。
自己當初樂得去不夜城求藥就是為了避開歷練裡這些妖魔鬼怪,結果這下倒好,妖魔鬼怪自己往上撞,開局就進了人家的地盤,躲都躲不及,避也避不開。
大部隊還沒匯合上,只能祈禱隊友厲害點兒了。
想到這裡,容不念看著子路聳聳肩膀,乾巴巴的說道:“那個……那我們這就算進了結界?”
“嗯,但是按常理來說製作結界的人在,有生人闖入的話結界內不可能毫無變化,但是結界現在也沒什麽動靜,可能製造結界之人不在,運氣好的話說不定我們可以出去,師叔你等一下,我試試能不能——嘶啊……”
子路聽見他這麽說,往前邁了一步,準備找一下結界范圍,結果一抬手撞在了結界牆上。
這次就連周圍老槐樹都沒有了。
容不念:“……”
很明顯他們是運氣更不好的那波,結界主人也在。
作者有話說:
非酋無疑了——
第16章 入世
那兩句小孩子的嬉語仿佛是個信號,他們話音剛落就看見看見兩列像是送親的儀仗隊中間擁簇一個八人抬的花轎從山底的小路浩浩蕩蕩地走上了來。
今晚是個好天氣,月光朗照在地上,連山間小路上的碎石雜草都看得一清二楚。
容不念看著那列隊伍,輕輕“咦”了一聲。
說是娶親,可來的人個個都穿著黑白相間的麻衣,即使有月亮夜裡也瞧不分明,猛的一看這支儀仗隊比起喜事看起來更像是送葬的。
隊伍最後面跟著四個一人長的嫁妝箱子,每個箱子都由四個人抬著,木杆跟著吱呀吱呀的叫,動靜太大,頭上時不時有鳥雀被驚醒的飛動聲,給死氣沉沉的結界裡添了幾分生氣。
新娘子的花轎被圍在最中間,旁邊是個蹦蹦跳跳的小孩子不知道在往地上撒什麽東西,嘴裡一邊高聲喊著“秦姑娶親,閑人退避”,再往前面是敲敲打打的鼓樂隊,銅鑼嗩呐一應俱全,一個新郎模樣的人胸戴紅花,騎著高頭大馬走在最前面,之前夜裡的寂靜完全被打破。
容不念和子路聽見這句話對視了一眼,難得正色,“秦姑?”
江子陵來信時說的怪事裡就有秦姑,或者說厭嶺鎮的委托裡說的怪事正是秦姑。
怪事出在秦家。
秦家本來是厭嶺鎮上的大戶人家,祖上還出過個狀元郎,後來這位先人官至一品告老還鄉,自此他們又定居在了厭嶺鎮。
狀元在朝時很得皇帝器重,據說門口的匾額還是禦賜的。只是再富貴的人家好像也逃不過富不過三代這個說法——自從回鄉之後秦家子弟就一代不如一代,到了如今這第四代竟然只剩下一個自胎裡生下來就病殃殃的獨苗秦安。
現在當家的是秦諾,小時候也是跟著太爺爺見識過京城繁榮的。只是秦老爺子發妻早亡,帶著獨子在厭嶺鎮待久了也收了心,逢年過節的還會施粥免租,在厭嶺鎮名聲很好。他遇人就說鎮子裡民風淳樸,也沒什麽不好的,隻除了郎中水平不太好。
每次一說起兒子的病情,秦老爺都像是老了十歲。
其實也不能怪本地郎中,秦小公子是胎裡生下來先天不足,後來再怎麽補也病懨懨的,稍微吹吹風就病,從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被當地人戲稱是小姐身子。縱使這麽小心呵護,秦安幼時還是生了場大病,險些沒了。可巧厭嶺鎮這時候來了個雲遊道人,說自己包治百病,不收分文,只求一頓飯,秦老爺子病急亂投醫,拉著秦安去求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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