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遙見?”慕容殊接過來卻沒打開,他只是不斷撫摸著手裡的珍珠耳墜,“匕首上的裝飾都是鐵水鑄好的,把這個弄下來殿下廢了好多功夫吧。”
聽見遙見這兩個字的時候容不念瞳孔一縮。
“當然了,被砸了好多回,就為了給你湊個對兒——”他沒深究慕容殊為什麽隻憑一顆珍珠就會認得遙見,而是晃了晃自己受傷的手,伸到慕容殊面前邀功,“我說,慕容公子準備怎麽報答我啊?”
慕容殊將那隻耳墜攥在手裡,不自覺抬了下手,似乎想碰碰燕景的手,可不知道為什麽他沒抬頭,說出口的話也不是燕景想聽的:“殿下金枝玉葉,不該做這種粗活。”
他伸出的手一頓,笑意也凝固在臉上:“你什麽意思?”
“殿下,”慕容殊搖搖頭,又慢慢把那隻耳墜放回他掌心,“為了我,不值得。”
燕景神色冷下來:“慕容殊,你什麽意思?”
容不念心道要糟糕,燕景自小也是身邊人千依百順慣大的,有什麽想要的頂多鬧一鬧就能拿到手,唯獨出了個慕容殊不慣著他。可那也是之前的事了,自他做了伴讀兩人的關系就日漸長進,年初那事後,他們之間更是黏黏糊糊的說不清楚。燕景自然是開心的,可他沒問過慕容,一廂情願地以為對方也是和他一樣的心思。
那這話在燕景耳朵裡那就是要一刀兩斷的意思了,他一直以為兩人這是在濃情蜜意,小別勝新婚,其實人家巴不得他別再來,不生氣才怪。
果然,慕容殊剛轉過身就聽見燕景大吼:“慕容殊,你給我站住!”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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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人世苦
他這一喊還當真起了點作用,慕容殊腳步停下來。
“殿下還有什麽吩咐。”
“你到底怎麽了?”看他恭敬行禮,燕景心裡先涼了半截,不可置信道,“是誰說了什麽還是有人為難你,還是說你誠心實意的要和我撇的乾乾淨淨?”他看了眼手裡的耳墜,又說,“你知不知道我好不容易才找到這麽合適的東西,開開心心折騰了大半個月,怕你提前知道了,隻好自己在小黑屋裡待著,一邊搗鼓一邊還在想你會不會喜歡,我這麽久沒找去找你,你會不會、會不會也有點想我,可現在你就給我說這個?要是你不樂意和我在一起我絕不勉強,可之前你自己也說過喜歡的,是你親口說了也喜歡我的,我就以為你也是樂意的,你現在又是弄得哪一出?慕容殊別給我不吭聲,你說話!”
他越說越急,說到一半自己先動了氣,後邊的話幾乎是都是吼出來的。
慕容殊沒想到他會如此失態,望著他動了動唇:“殿下……”
燕景在一邊瞪著他,氣急了似的喘氣。
正巧這時有宮人路過,燕景站得隱蔽,被大石擋住了,因此她隻對著慕容殊行了個禮。
“慕容公子——”
慕容殊收拾好神情衝她擺擺手,看人走遠了才開口:“殿下,你看。”
他聲音極輕,燕景沒太聽清楚,看了眼走過去的宮人也沒看出什麽所以然來,不由得問:“看什麽?”
“這就是我們的差距,”慕容殊望著走過去的宮人,神色晦澀不明,“您是九殿下,受人愛戴,萬人簇擁,而我只是一個被父母拋棄的人,是被送來做質子的,自從我被送到這兒來,我就無家可歸了……”
“殿下,”慕容殊深深出了口氣,想要把大殿上那人說的話忘在腦後,可出口的卻是苦笑,“我拿什麽喜歡你啊……”
他在燕王宮裡待了八年,到現在也只是個不明不白的慕容公子。
情不自已。
不是不願,而是不能,是不敢,不應該。久而久之這些閑言碎語也變成了日日夜夜帶在他身上的鐐銬枷鎖,讓他夜不能寐。
“你就是怕這個啊?”
隻這一句,燕景就聽懂了他在擔心什麽。
慕容殊仍是苦笑:“殿下現在中意我不假,可誰又能保證長久呢?現在殿下言之鑿鑿,若是日後殿下又看上哪家的氏族貴女了呢?真到那時殿下對我棄之敝履,只剩下我對殿下思之如狂,不會惹人厭煩嗎?殿下,我賭不起……”
“聒噪,”燕景並沒如他所料的那般動搖頹喪,而是上前推了他一把,左臂抵住他胸口,“你怎麽也變得磨磨唧唧的,跟沈南星有一拚——”
聽見沈南星的名字,慕容殊眼神暗了一瞬。接著就聽到燕景又道:“既然不是要和我斷,那我就和你要個準話兒,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殿下是……什麽意思?”慕容殊眨了下眼,緩慢開口。
燕景晃了晃手裡的耳墜:“什麽意思不明白嗎?”
慕容殊歪了歪頭。看他是真的不明白,燕景露出一側的耳朵來,衝他笑了下:“正好我前幾日閑著無聊穿了耳,原來想的是也帶個玩玩,現在好了,用不著了,就把這個給我帶上算了,它們湊一對,咱倆也湊一對。”
“殿下還真是為難我啊……”慕容殊低頭看了眼,剛剛燕景把另一隻耳墜塞到他手裡,意圖很明顯。
其實他更想說的是胡鬧。
在燕國有頭有臉的人是不會帶這種東西的,可偏偏燕景毫不在意,還要他親手帶上去。
容不念嘖了聲,手肘戳了戳旁邊的燕景:“你這位慕容還有兩副面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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