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特指秦姑,怕本人還在附近監視他們,但就這情況三個人心裡也跟明鏡似的——秦姑乾不太出來這種事。
不管是同門還是厭嶺鎮上的人都說秦姑是個難纏的精怪,可他們真遇見了秦姑反倒是沒出什麽大事,有殷辭在一邊幫著是一回事,可之前容不念說什麽秦姑就跟著答應,他隨口一句要帶人去婚宴上可以,用三天換江子陵也可以,樁樁件件的盤點下來,秦姑豈止是好說話,簡直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沒脾氣的鬼物,有求必應。
“有可能是……”
“這……”
“哎呀呀,仙長終於來了啊!感激不盡感激不盡啊!”殷辭和子路同時開口,卻都被身後一個蒼老枯澀的聲音打斷。
來人顫顫巍巍的走過來,看起來年過五十,穿著一身素色長袍,拄著一根紫竹拐杖,花白頭髮一絲不苟的束在頭頂,五官還算得上端正,只是一雙眼睛有些小的過分,有些像偷進糧倉東張西望的耗子,顯得這人精明的過了頭,讓人有些不舒服。
作者有話說:
你們一定想不到我碼這章的時候其實是臘八,但是等我發出來的時候醃的臘八蒜都綠了哈哈哈哈哈哈
第22章 入世
子路向來實誠,跟著就要拱手:“不敢當,我們是天玄弟子,路上接到師弟委托來的,不知老人家怎麽稱呼?”
“啊呀這可使不得,老朽半隻腳邁進棺材裡了都,怎麽敢讓仙長行禮!”
秦老爺大概是好幾宿沒睡好,臉色比秦姑還難看。也不知道下人通報的時候怎麽說的,秦老爺現在看見他們三個現在毫發無損的門口眼睛幾乎要放亮光,像只看見了香油的耗子,眼睛放光,上去就要拽人進府。
容不念眼疾手快地攔著他倆側了下身,秦諾連一個衣角也沒撈著,只能乾笑了兩聲,接著客套,聽得讓人直想睡覺。
秦老爺子也只在客套時眼睛亮了一瞬,隨即就垂著眼皮開始倒苦水,“哎呀,仙長們有所不知啊,這秦春雨秉性著實是歹毒,不是挑著鎮民辦喜事的時候來作妖就是深更半夜拿著什麽被剖腹剖肝的家畜來!您說,您們說,這,這成何體統啊!她不守婦道居然還有臉面回秦家來搗亂,簡直,簡直——”
他簡直了半天也沒簡直出個所以然來,倒是容不念在一邊的砸了下嘴。
這時候秦老爺耳朵倒好使得很:“仙長可是知道什麽法子?”
容不念站在原地伸出右手隨意掐了一下,裝得一派的世外高人:“碰巧知道一點,先看看才能下定論,秦老爺倒也大可不必這麽焦急。”
“那感情好啊,看是肯定要看的,那這之前不如仙長先給我們個符咒一類的防防身啊?”
他說著就要伸手,和直接討要也沒什麽區別了。
子路沒見識過這麽“熱情”的人,不太習慣地皺了下眉。
秦老爺子大約是真的被最近的事情給嚇到了,說話間手都跟著哆哆嗦嗦的,拐杖磕在地上一直響,就連行為舉止也不太合乎禮儀,簡直是想趴在他們身上。
容不念避的快,秦老爺隻撈到了個衣角。
容不念一臉的義正言辭:“我千機山弟子自然是為民除害,義不容辭。”
子路:“……”
昨天盡想著怎麽跑路的人不是你一樣。
“那,仙長您可千萬上點心啊,我秦家子弟已經失蹤了好幾個了!我現在也是經不起這樣的驚嚇啊——”
“自然。”
他說著就又想上手,結果被容不念不動聲色的避開了。子路沒有他小師叔那麽厚的臉皮,也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麽藥,只能硬著頭皮安慰人。
“嗯……秦老爺還請寬心,我們雖——”
“我師弟說的是,秦老爺寬心就是,至於防范之法嘛……呐,”他們正走到了院子裡,容不念指著正中間擺著的那口大水缸說,“那個尺寸的水缸,七七四十九個,裡面放著五谷,最好超過一半,只是這五谷必須是陳年的,拿出來還得見過一整天的太陽才行。”
他說了這麽一大段話,在場的都有點懵。
秦老爺更是看著院裡那口大缸半天沒說話。
見秦老爺還愣著,容不念奇道:“剛剛不是您著急嗎?怎麽現在法子出來了倒不去辦?”
“哦哦,這就去,這就去!”
秦老爺自他說完這句話就得了聖旨似的笑。
——
“小師叔,你剛才說的那是什麽原理?咱們學過嗎?”
等秦老爺帶著人走遠了,子路才開口。
容不念隨手扒拉了一朵水缸裡養的蓮花,“沒啊,我唬他的,給他找點活兒乾。”
“啊?小師叔你這不是糊弄人嗎?咱們千機山可不興——”
“嘖,別廢話了——”他打斷子路接下來的嘮叨,耐心解釋,“你這叫不懂得變通,你看秦老爺那六神無主的樣子,不給他找點什麽活兒他一準覺得咱們沒本事,就會空口說白話,再說了,讓他忙起來他還能走走神,不比他隨時在咱面前瞎轉悠強?”
說完他看向殷辭,“殷辭,你覺得呢?”
“嗯。”
“看,多數服從少數,讚成的人數多,聽我的。”容不念拍拍手,絲毫沒有對自己勝之不武的檢討之意。
子路:“……”
他真是服了。
不過後來子路也要承認他小師叔話糙理不糙,秦老爺去忙別的事情還真的方便了他們到處轉,下人都是聽命辦事的,說去哪裡就去哪裡,耳邊少了個人嗡嗡嗡的說話,耳根子不知道清淨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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