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的年齡已經算是大的了。一般人家都是十四五說親,及笄之後就可以過門了,農戶家的女兒就嫁的更早些,可以早點為下面的弟弟攢點娶媳婦的錢,再不然就是像她這樣的留在家裡多幹了幾年農活的。
本來就是農戶家的女兒,年齡再大些就更不太好嫁人了,現在秦大善人的公子要娶你,那是積了幾輩子德才能有的好事。
秦春雨坐在床邊看著屋裡那些她從沒見過的擺件,又回想起鄰居說過的話。
作者有話說:
其實春雨是個顏控。
第29章 貪心起
“咳咳,咳咳咳——”
一邊的秦安又咳起來,不像剛才一副要把心肺咳出來的樣子,只是倚在床頭邊咳邊喘,臉色差得不像話。
她聽著耳邊陣陣的咳嗽終於坐不住了,下地倒了杯溫水遞到秦安面前:“是嗓子發癢嗎,要不喝口水潤潤?”
秦安沒顧上得說話,接過杯子抿了口水後終於好了點,在一邊捧著茶杯歇息。
與此同時秦春雨也在悄悄打量著他。她生在農家,玩伴都是自小在田埂上混大的,身體一個賽一個結實,別說是錦衣玉食從小養著了,寒冬臘月穿著件單衣都敢去河邊蹦冰床,在進秦府之前她還真沒見過這麽憔悴的公子哥兒,像是白瓷娃娃似的,碰碰就碎。
托舉的時間太久,秦安的手微微晃了下,杯盞碰撞間聲音清脆,秦春雨聽見這聲音忽然回過神,伸手就要去拿杯:“那個……給我吧。”
她動作間風風火火,還帶著點平時做慣農活才有的利落,倒是讓秦安怔了下才回道:“真是多謝姑娘了。”
“這麽客氣作什麽,誰不知道我來就是為了伺候——”
秦春雨也意識到自己這話說的不太妥當,急急地止住話頭,捏著杯子走回桌邊半晌沒再說話,隻盯著自己的手——剛剛秦安遞過茶盞的手生得極漂亮,一看就是自小握慣了筆的,她低頭看著自己因常年勞作更顯得粗糙的手背,心裡竟生出幾分羞赧。
“姑娘。”等了會兒,還是秦安先開的口。
“啊?啊——好!”秦春雨猛地機靈,像隻受驚的小兔子。
“你……咳咳不要怕,我……不會對你做什麽的。”十來個字,加上遲疑的片刻,他又咳了兩三回。
大概是面前人說話的聲音太溫柔,長得又實在文雅,不像是壞人,她竟然真的被秦安這三言兩語安撫下來,怯怯地開口問道:“你咳成這樣,需不需要我叫人來?”
他隻笑了一聲就咳起來,點點笑意從咳嗽中泄露出來:“好歹是新婚夜,他們一直在的話算什麽?”
“哦。”
除了父兄,她鮮少和男子接觸,現在應完話又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來之前她只聽過關於秦安體弱的傳聞,從來沒人和她說過秦安是這麽一位和善的公子,除了身體不大好,其余和她聽得故事裡那些翩翩書生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文質彬彬,滿身書卷氣,待人接物說不出的溫和有禮。
這麽一想,秦春雨難免對面前的人格外多幾分好感。於是她咬咬唇道:“那要不要再給你倒杯水?”
“真是對不住,”聞言秦安又看了她一眼,搖搖頭,面帶歉意的解釋,“其實不是因為今天是……之前有人和我父親說過要我娶親的事,還和他說這樣我就會好起來,我不同意,可咳咳,我父親一定要這樣做,你也看到了,我之前一直不省人事,今天一醒過來就成婚了,我知道你心裡也不情願。”
“我也知道說句對不住並不能怎麽樣,可事情已經成了這樣,如果你……總之我會盡力護你敬你,不讓旁人欺辱你,不知道你……”
“不不不,我確實不情願,但……”他很難得的說了一長串話,秦春雨局促的立在一邊,在秦安說完後飛速的瞥了他一眼,攥著手下定決心似的開口,“我願意的,其實不是你也會是別人,我的婚事自己說了不算的,比起別人我寧願是你。”
“這是為什麽?”
秦春雨低著頭,臉紅了個徹底:“你生的好看,我覺得你不像壞人。”
秦安活了這麽大,還是頭一次見這麽直接的誇人法兒,也沒忍住笑了,他圍著大紅的綢被倚在床頭,頭一次覺得自己真正有了鮮活氣。
說來不信,大婚當夜,容不念什麽不該看的都沒看到,兩個人就這麽生坐了一夜。
過了那個急忙慌張的夜晚,日子也跟著平淡下來。大約真是衝喜起了作用,那之後秦安隻病了一回,之後身體就一日好過一日,秦諾不知說了多少句祖上有福。時間一久,兩人也熟悉起來,平時行為自有種默契,隻消一個眼神就能知道對方要什麽。有秦安在,兩個年輕人相處起來也沒什麽朝氣,更像是過了大半輩子的老夫老妻,竟然出人意料的和諧,連一直跟在秦安身邊的小廝都打趣說秦春雨真是自家公子的救星,她一來,公子整個人都有了活人氣兒。
這都是看得到的,其實只有兩人相處時氛圍要更活潑些,大多時候都是秦春雨在說話,她在一邊嘰嘰喳喳不停是秦安就在一邊作畫,張張都是她。
那段時間大概是他們過得最好的時候了,一方小院,三餐四季,旁人都覺得他們可以一直這樣下去,可容不念分明看見秦諾不止一次在門外徘徊,神色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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