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沒有姓名,也無親緣留存於世,三千年前鬼族最後飛升的那位大能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自那以後才是噩夢的開始。魔族見成仙渺茫,開始大亂,人們也為了一點點靈力互相殘殺,當時的魔尊趁機控制了臨淵一帶,並以此為據建造了第一批“人圈”,意在從各族生靈身上剝取靈力,用人命堆積出一條成神之路,取代蓬萊上的眾神。
魔族本就是神取各族濁鬱之氣而造,焦慮恐慌之下各族不敵,都被俘於魔族爪下。
九州成了真正的人間煉獄。
最終九州的慘狀還是引起了蓬萊的注意,眼見親手造出的各族自相殘殺,魔族向惡,為了登上蓬萊不惜屠戮生靈,更讓人意料不到的是,因為之前的放任,魔族實力竟然隱隱有與神持平之勢,這與神的意願背道而馳。
蓬萊大怒,派出天兵與其爭鬥,各族借此聯合起來齊力抗魔,此戰史稱千年之亂。
神魔大戰後,神族憤而離開九州,斷掉了和人間的所有聯系,而魔族被鎮於界碑永世不得出,就連當時站錯隊的人也都受到了牽連。
靄雲是,靄雨也是。
龍族隨神下蓬萊,大戰之後本該離開九州,可靄雨卻違反天規,他涉世未深,居然愛上了一個魔族,為此不願意再離開。
魔族潰敗前夜,他曾問過少女願不願意同他私奔。
“我不回蓬萊了,我們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去,就我們倆,悄悄地過一輩子,好不好?”
“好。”
少女答應了,可靄雨孤身赴約時等來的卻是魔族的伏擊。龍族天生克魔,也同樣被魔族恨之入骨。
那場反撲幾乎召集了整個魔界剩余的的頂尖力量, 但靄雨卻毫無畏懼,他雙目紅的似要滴血,眉心的魔紋像要燃燒起來似的,那是要入魔前的征兆。
幾百雙眼睛都在盯著他,嘲諷或是奚落,可他唯獨沒看到自己想要見到的人。
“寒月呢?”
他死死的盯著面前的聞天,一副要與在場所有人同歸於盡的架勢。
冷汗從寒月妖額上滾落,她扭頭看向自己的師兄,照靄雨以命換命的打法,聞天撐不過三招。
寒月妖咬咬牙,丟了劍鞭衝出人群奔到了兩人之間,忽然淒聲喊道:“靄雨哥哥——”
靄雨聽到聲音回過頭來看見是她,愣了一瞬,手裡的劍就沒再刺出去。
就在這一刹那,聞天的擎蒼劍率先刺穿了他的身體,鮮血從前胸湧出。
這一劍正中靄雨的命門,他身後就是臨淵,靄雨在掉下臨淵前見到的最後一個畫面是寒月妖禦劍帶著聞天離開的背影。
他早已經在蓬萊立過誓,此次下山生死有命,不再與蓬萊有半分關系,蓬萊自然也不會為了他這條不知好歹幼年龍族破壞撤離的計劃。
掉下去的時候,靄雨是真的以為自己會死在這裡了,沒想到他皮糙肉厚,從臨淵摔下去居然還有命在。
他是被人給騷擾醒的,更準確的說,是被人給摸醒的。
靄雲見他突然睜開眼嚇了一跳,兔子似的往遠蹦了一大步:“你你你——”
靄雨逆光提著金鱗,面無表情的站在靄雲面前:“你是什麽人?”
話還沒說完,劍芒先消散了一半——他實在沒靈力了。
靄雨金發散亂,身上穿著的是蓬萊統一發放的戰袍,本來是直線條的長袍穿在他身上就顯得格外有型,連腰身都被掐的恰到好處。這本來應該是幅賞心悅目的美人畫,但奈何美人現在渾身是血,整個人是強弩之末,看起來狀態不太好。
靄雲看起來膽子小,實際上很懂得什麽叫看眼色行事,看到一邊的劍氣消散就想上手去扶靄雨一把,但是還沒等她的手挨住靄雨的衣角,就被抵在面前的金鱗給隔開了。
兵器大多與主人心意相通,更何況金鱗這樣的靈劍。只有靄雨對極其防備的時候才會指著人不放。
靄雲看著面前在向自己示威似的金鱗欲哭無淚:“仙君,我就是看你狀態不怎麽好,想扶你一把啊……”
靄雨看著面前的突然出現的少女沒說話,金鱗仍然在盡職盡責的對著靄雲。
靄雨眼神裡的殺氣不減,他確實是狀態不好:受了傷的地方還在隱隱作痛,失血過多帶來的暈眩,還有對現在狀況的意外,明明他還記得自己靈力消散一路摔下來快碎成齏粉的感覺和人群裡那一張張驚慌失措的臉……對了,這個人的臉好像有點眼熟。
靄雨把視線放回靄雲的臉上:“你還沒說你是誰?”
靄雲冷不丁被他這無機質似的目光掃過來,打了個機靈,說話也跟著不過大腦:“我叫蘇雲!蘇雲的蘇,蘇雲的雲,青丘狐族,蘇家的——”
“蘇雲……”靄雨先是低頭默念了幾遍她的名字,然後想起來什麽似的,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說道:“原來是你啊。”
父母剛投奔了魔族就被人族捕殺,獨女被情人出賣,轉而又被同族追殺的小狐狸,說起來,他們倆也算得上是……同病相憐。
靄雲這時候並不知道自己的老底兒都被面前的人翻了出來,她心裡的吐槽像是開了彈幕,可話都到了嘴邊的靄雲卻依舊很慫:“那個仙君,難道你認識我嗎?”
這其實是句試探,畢竟她躲在這裡時間太久了,也不清楚外邊是什麽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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