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想歎口氣朝他說,咱倆現在可以好好談一下了吧,就見宋玉負徑直繞過他,悶聲進了殿。
薛憐反應了會兒,偏頭看向一旁的慕瑛。
慕瑛也將頭偏向另一邊:“我什麽都沒聽見,什麽都聽不懂。”
“……”
趁著慕瑛裝聾作啞,他便也走了進去。
殿內空無一人。
往內殿裡走,終於發現宋玉負整個人倒在龍榻上,上半身埋在被褥下,整個頭被捂的嚴嚴實實。
薛憐慢慢走近,伸出手去扯被子。
然後只見他將被子拽的死死的,帶著哭腔悶聲喊道:“別碰我!”
“……宋玉負。”他輕聲叫他的名字,“現在這個局面,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宋玉負果真沉默了,半晌後才從被子下傳出話來:“我什麽都不要了,關於你的一切我都不要了!你走!”
薛憐垂著眼,緩緩開口:“我也想走,可是我不是你,我見不得這麽多爛攤子。”
聽到這句話,他猛地掀開頭頂的被子,雙眼通紅地抬頭看過來:“……說的真好聽,想陪我贖罪是嗎?”
“嗯。”
他又將被子蓋回去,聲音悶的更低:“不必了!”
“在你眼中我本來就只是一條搖尾乞憐的狗,你看不上我這條狗,現在我也不稀罕你的垂憐了,你走吧。”
說著,他又想哭出來。
“你冷靜一下,我改天再來看你。”
薛憐丟下這句話,便轉身離開。
出了朝陽宮,他卻剛巧遇見在台階下打掃的元丹。
元丹看著停在掃帚前的一雙靴子,目光緩緩上移,便看見薛憐正盯著自己。
他有些驚喜:“薛弟是來找我商量正事的嗎?”
薛憐面不改色,避開他的話題,掏出一塊銀錠在他手上。
元丹低頭一看落在自己手心裡的東西,眼神噌的亮了。
連忙揣進兜裡,笑呵呵道:“弟弟長大了,知道孝敬哥哥了。”
薛憐打斷他的異想天開。
“我有事問你。”
第85章 春狩
“什麽事?”
“元家之前和長公主關系很近?”他問。
“是啊,元家父輩不少人都是長公主府的幕僚,那可都是長公主的左膀右臂啊。”
“關於長公主,你還知道些什麽嗎?”
元丹剛想開口,然後就狐疑了句:“你怎麽回事,你不該和長公主關系更密切才對嗎,怎麽反到現在來問我?”
薛憐:“幾月前戰亂時受了重傷,很多事都遺忘了。”
這麽一說,元丹便半信半疑。
畢竟自己以前可是欺負的他哭爹喊娘的人,結果現在看見自己神情平淡的很,估計是真的腦袋傻了。
薛憐猶豫問道:“……陛下和長公主之間,可有什麽聯系?”
“嗯?”元丹不解,“這倒沒聽說過,長公主病逝的時候,他才十五歲吧,我只聽聞那個時候皇親貴族都愛欺負他,其他的就沒了解了。”
他說的模模糊糊,然後湊近過來,問:“那小皇帝最近整個人可消沉的很,不會是你乾的吧?”
薛憐沉默著。
見他抿著唇不說話,元丹立刻誇張地叫起來:“嘖嘖嘖,孟清薛。想不到你的床上功夫這麽厲害,和哥哥我當年有的一拚!”
“閉嘴!”他瞪他。
元丹這才嗤笑了一聲:“開玩笑的,知道你是和那小皇帝吵架了。不過能將一國之君氣成這樣,你也算是有些能耐。”
薛憐不想再多停留,走之前低聲警告了他一句。
“揣好你的銀子,其他的事,一個字都不準說出去。”
“沒問題。”元丹信誓旦旦保證,剛想和他聊聊複興家族的大事,話還沒說出口,就見他急匆匆離開了。
-
今年春天的狩獵活動定在了二月十七。
地點是京城東邊的木春圍場。
薛憐聽聞這個消息的時候,人正好在西宮裡,傳話的小太監臨走前又收了一袋沉甸甸的碎銀。
小太監喜滋滋離開後,薛憐才看向神智早已不清的阿蘭亓。
阿蘭亓抱著蘭釧逐漸腐爛的屍體,明明屍臭刺鼻,他卻好似聞不到一般。
只是獨自抱著,一坐就是一整天。
薛憐知道,他不愛她。
不過是意識混亂下,將她的屍體當成了唯一的寄托。
他仔細想了想,自從魏朝建立,阿蘭亓就被關禁在這西宮。
距離現在,已經三月有余了。
是時候趁著春狩的熱鬧勁,將他帶去圍場裡,透透氣了。
木春圍場佔地五千多平方公裡,有山有水,植被茂盛,裡面的野物種類十分繁多。
被邀在列的,除了滿朝的文武百官,還有各朝臣的家屬親眷,皆可參與圍獵。
薛憐將阿蘭亓關進囚籠之中裡,蓋上大塊黑布,將他運去了圍場。
到了木春圍場時,日頭正好。
山間的空氣也十分清新。
最先注意到車上的籠子的,是刑獄的王判官。
他好奇地走過來,盯了幾秒問:“薛推官,你這裡面關的是什麽啊?”
薛憐:“一隻獵物,等會兒將他放進圍場,這樣的射獵才算有趣。”
徐甯在一旁看向這裡,總覺得那籠子裡不像個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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