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做皇帝的人,多少有點傲氣在身上。
誰知宋玉負搖頭:“你怕寒,你先洗,早點進被窩。”
還可以給他暖床。
薛憐不知他心中所想,還稍微感動了一下。雖然宋玉負總是想置他於死地,而且有些行為使他這個直男不能忍受。
難怪人人都以為他真的喜歡孟清薛,不得不承認,他這演技和手段確實令人佩服。
但一想到一切都是為了奪自己的命,就一陣惡寒。
薛憐脫掉鞋襪,露出一雙白嫩如玉的腳。
不過天氣微寒,腳尖有些泛紅。
宋玉負看著沒入水霧的那雙腳,眼神也跟著起了霧,喉結微動。
好在薛憐專心於泡腳,沒注意到他異常波動的情緒。
過了一會兒,屋外又有人敲門。
是張羿。
“孟大人,謝大人他有些著涼,發了許多虛汗,驛卒說沒有多余的乾淨了,不知道你有沒有手絹之類的物品?”
剛擦乾腳的薛憐準備起身去開門,卻被宋玉負一把按住。
他走到門前,打開一條窄縫,將身後擋了個嚴嚴實實,冷聲說:“沒有。”
張羿一愣:“雲梘公子,我是來問孟大人的,你讓我進……”
邊說邊伸手去推門,卻發現怎麽都推不動。
薛憐在屋內揚聲:“我有沒用過的,就在包袱裡。”
“那太好了,我可以……”
張羿話還沒說完。
“嘭——”
宋玉負將門一關。
走到桌子前,拿過放在桌上的包袱。
看見宋玉負的動作,薛憐心下一驚,包袱的隔層裡,他放了不少大額銀票,那全是他跑路的費用。
如果宋玉負問起來,他怎麽回答?
不過對方似乎並沒有發現,只是從裡面翻出一條淡青色手絹,瞥見上面的邊角處繡了一朵海棠花。
他放在掌心捏了捏,才沉著神色打開門丟給張羿。
然後又是“嘭”的一聲。
回頭,見薛憐還光著一雙腳坐在榻前,正不解地望著自己。
霎時間,內心的不悅幾乎快要遏製不住:“上去。”
語氣冷硬,但又看不懂情緒。
薛憐愣了一瞬,然後鑽進被窩,慢慢躺在裡面。
卻有些害怕。
畢竟是第一次和男主睡在一張床上,如果宋玉負要他的命,簡直就是易如反掌。
上榻前,桌上的燭燈被吹滅。
屋子陷入漆黑。
只有一點點清月的光從窗外透進來。
感應到身邊人進入被窩,薛憐抿著唇又往裡面挪了一下。
對方不動了。
他也不敢動了。
黑暗的夜裡,只有清晰的呼吸聲。
“別動。”
就在他睡不著繼續翻身的時候,宋玉負開口了。
“安分一點。”
不知是不是看不見臉的原因,薛憐覺得他這兩句的語氣都格外冰冷,完全沒有平時笑吟吟的意味。
他不禁在心底冷笑。
果然,到了晚上人睡燈滅,這男人就懶得再偽裝下去了。
下一秒,他是不是就要動手了?
可是在這兒殺了自己,他也難逃辭咎,怎麽說自己也是朝廷重臣,他應該不會乾這種蠢事。
就這樣,薛憐提心吊膽了一晚上,等到再次醒來的時候,已是大亮。
下樓。
宋玉負正坐在桌前與謝懷之交談。
見他下來,謝懷之將留著的熱包子遞給他:“驛站的肉包,特地為你留的。”
薛憐看了看露出油水的肉包,他雖然餓,但是並不喜歡一大早就吃這種油膩的東西。
看懂了他眼底的情緒,宋玉負淡笑著接過包子。
“孟大人不喜油膩,清早還是吃些淡口的好。”
然後,將食盒擺在他面前。
“蓮子粥,蒸餅,特意給你買的。”
薛憐眼睛一亮,這居然全是他愛吃的?於是道謝過後就坐下來開始大口朵頤。
謝懷之見薛憐吃了宋玉負的,不由得神色黯淡下來。
他記得,孟清薛並不喜歡吃甜食,可那蓮子粥的甜香幾乎溢滿了整個屋子。
吃完早飯,眾人回屋收拾了下東西。
下樓去牽馬時,薛憐見謝懷之的臉色一直不好,於是問:“謝大人病的可重?”
謝懷之搖頭,勉強笑了笑:“無大礙,今早喝了藥湯好多了,只是……”
“只是什麽?”
對方的眼裡含著愧疚。
“昨夜從孟大人那討來的手絹,今早我發現它……不見了。”
第10章 細柳腰
不見了?
薛憐愣住。
這時,挎著包袱的張羿走過來:“說來真奇怪啊,這手絹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呃,孟大人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手絹算不上貴重物品,可它偏偏就在房間裡丟了,你說怪不怪?”
手絹,在房間丟了?
那張手絹確實很普通,也就是上面的繡花工藝還不錯,但因為這個而去偷盜肯定不至於。
“既然丟了,就丟了罷。”
薛憐倒不是很在意,安慰道:“到集市上買點布巾備著,比手絹好用。”
眾人離開驛站。
由於路程實在太遠,接下來他們沒有再住驛站,而是一路向西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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