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宋玉負不讓他餓肚子,學著做飯之後,會將新出鍋的飯菜給他送到村塾裡來。
村塾在山上。
宋玉負送飯過來時,剛好是午時。
薛憐看著面前簡單的兩菜一飯,雖然火候一般,但幾乎沒有焦糊,是能吃的。
於是抬頭問他:“你吃了嗎?”
“吃了呀。”宋玉負笑著回答,“我在家吃完後才給哥送來的。”
他當然沒說,自己在家吃的全是燒焦的那一部分,就連米飯,也是吃的最下面的鍋巴。
薛憐坐在書齋裡吃飯,他便在外面的草地上玩。
一直到了村塾放學。
恰好是傍晚時分。
宋玉負抱著膝蓋坐在青石階上,聽到說話聲連忙抬頭望去,見薛憐正從書堂裡走出來。
身後還跟著一個年輕男子。
是教“禮”“樂”的先生。
宋玉負站起身,看著他們一前一後走過來。
“阿雲。”薛憐朝他說,“我要去前面的村子裡一趟,在這裡等我一會兒,好不好?”
他沒有說話,只看了薛憐半晌。
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見他沒有吵鬧,薛憐才放心地朝身旁的男子說:“那就麻煩賀先生幫我照看一下他。”
“你放心,我就在這兒。”
薛憐走後,賀宣才看向幾乎跟自己一般高的宋玉負。
聽人說,他好像有些癡傻。
於是他出聲道:“阿雲,你哥哥只是因為學生家裡有點事,很快就回來了,不要怕。”
“我知道。”宋玉負冷淡回答。
然後又坐回到青石階上。
賀宣沒想到這小子還挺高冷,開始懷疑村裡的人是不是搞錯了。
但他教書也有六七載了,對孩童一向很有耐心。
他也坐在了石階上面,然後說:“就這麽待著也很無聊,你有什麽想玩的嗎?”
宋玉負垂著一雙眸子,盯著地面,不說話。
“鬥蟋蟀,玩過沒?”他又說,“很適合你們這種男孩子。”
宋玉負這才抬頭看他。
薛憐回來的時候,就看見他們兩人蹲在草地上一動不動,地上是兩隻褐色蟋蟀。
宋玉負見到薛憐,連忙開口:“哥,快來看,它們要打架了!”
薛憐便走過去。
沒一會兒,宋玉負的那隻蟋蟀便扇動翅膀,發出一聲鳴叫。
另一隻蟋蟀朝它靠近,繞到身後的尾巴處。下一秒,竟直接爬到了它的背上。
“???”
三人疑惑看著。
緊接著,就看見下面的那隻將腿翹高,然後兩隻蟋蟀抱在一起,緊密貼合的尾須瘋狂顫動起來。
薛憐:“……”
賀宣:“……”
宋玉負:“?”
薛憐一把拉過宋玉負,道:“別看了。”
“為什麽?”宋玉負茫然地眨了下眼,“它們不是在打架嗎?”
賀宣也不自在地咳了一聲:“是打架,是打架。”
“那到底誰贏了?”他追問。
賀宣想都沒想就說:“你的贏了。”
宋玉負偏頭,又看了依舊難舍難分的兩隻蟋蟀一眼。
“可是我的蟋蟀不是在下面嗎?”
他問完後,漆黑的眼珠一轉,忽然想到什麽似的叫了一聲。
“哥,你看它們。”他拉住薛憐的手,“這動作像不像我和……啊,啊!”
喉嚨裡的“你”字還沒說出口,薛憐就迅速反應過來,一把掐住他的腰肉,力道極重。
然後微笑著拍拍他的臉,柔聲說道:“小昆蟲交尾沒什麽可看的,我們回家吧。”
“哥……”他疼的差點落淚,還是不死心地問,“什麽是交尾啊?”
薛憐:“……”他就不該多說這一句,應該直接將他拎回家!
一旁的賀宣見他求知若渴,於是代替回答:“交尾便是雌雄兩體交合,繁衍後代。”
宋玉負眨了眨淚汪汪的眼睛,看向地上的兩隻蟋蟀。
“它們剛剛是在交尾嗎?”
“……沒錯。”
“那為什麽我的蟋蟀在下面,哥的蟋蟀在上面呢?”他不解,“我的不是雄性嗎?”
薛憐聽傻了。
他看向賀宣:“什麽叫我的蟋蟀?”
不是他們兩個在鬥蟋蟀嗎?
提起這個,賀宣就覺得離譜,搖頭無奈道:“他說,他的蟋蟀只能和他哥的蟋蟀玩。”
然後隨便抓了兩隻,剛巧還是一雄一雌。
薛憐覺得宋玉負荒謬至極。
於是匆匆和賀宣道別,將他拖回家。
第98章 阿雲,聽話
進了院子。
宋玉負卻還在為剛才的事情耿耿於懷,薛憐去做飯,他便跟前跟後。
“哥,剛才你為什麽要掐我啊?我明明沒有說錯啊,它們的動作就是很像我和你在床上……唔……唔唔。”
薛憐抬手捂住他的嘴,眼神警告。
“你再提這個事我就不要你了。”他拿出殺手鐧。
聽到這句話,宋玉負立刻閉上了嘴。
“……哦。”
“不僅如此。”他繼續警告,“以後也不準在別人面前說我和你的……那種事情。”
今天他說那話的時候,賀宣就在旁邊,他直接差點嚇出心臟病。
“什麽事情?”宋玉負認真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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